博儒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总裁不开心 > 130-140
    第131章

    玛丽苏公主走后的第三天, 阮小姐才幽幽转醒。

    这时已经能确定,我自从见到阮小姐开始,与我交谈的都是苏梨孖, 真正的阮小姐倒是第一次接触。

    不知道这位, 会不会也是位顶级恋爱脑。

    ……可能性很大。

    我打开智脑, 就忍不住捏了捏眉心。

    智脑上,呈现着有关阮小姐三人的最新消息。

    当年肇事逃逸的原本是白小姐,是阮小姐替白小姐坐了三年牢。

    在阮小姐自首之前, 傅总曾找过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可别是“你替她认罪, 出来之后我就娶你”之类的话。

    如果阮小姐真的是一名无法挽救的恋爱脑, 我也懒得再让助理拟定劳动合同, 干脆直接把她还给傅总好了。

    傅总为了要人,已经在我公司堵了三天,要不是我挥挥手就能把他的公司收购, 他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威逼利诱、违法乱纪的事情。

    他对我无害,但实在影响市容,每天去公司的路上, 公司大门还没看到,先看到他那张碍眼的脸,每当这时候,都很想让公司的清洁队在打扫垃圾的时候, 把他一起扫出去。

    我关上智脑起身,助理问, “总裁, 需要拟定劳动合同吗?”

    “不急,先见过面再说。”

    助理应好, 为我推开了病房的门。

    这些日子,阮小姐的身子,被助理二号养得很好,之前跟着学的泰拳,让她身上多了些肌肉,看着健康了不少,坐在病床上时,没了最初相见时,那种几乎一碰就碎的脆弱感。

    这样很好。

    之前瘦成那样,傅总可以轻松用一只手扣住她的两只手腕,强迫她做不喜欢的事。

    阮小姐听见声音,转过头来。

    她的眼睛很亮,带着一股子韧劲儿。

    “多谢您。”

    她起身,利落地冲我长长地鞠了一躬。

    她速度极快,如果不是考虑到仪态问题,我毫不怀疑,她会一个翻滚直接下床单膝跪地。

    我没说什么不用谢的客套话,毕竟我还打算对她进行考察。

    我直截了当地问她,“你记得多少?打算怎么做?”

    “杀了他!”

    她脱口而出,又立刻闭嘴,我与她面面厮觑,助理委婉提醒道,“阮小姐,杀人犯法。”

    阮小姐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知道、嗯、我的意思是、嗯……废了他。”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道了声抱歉。

    “这段时间的事情,我其实没有印象,是最后,公主离开时将这段时间的记忆给我看了,我想她也想鼓励我,让我别再对他抱有希望。”

    她笑了笑,这时候的神情,才有了几分当年阮家大小姐的从容,“我很感谢小公主,但其实她多虑了,我在知道他是害死我父母的凶手时,就已经不爱他了。”

    “我只想杀了他。”

    她眉眼间流露出极重的怒气与杀意,“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救了他!”

    “他害你父母,你有证据吗?”

    她闭了闭眼,“没有,他只在……侮辱我的时候,说过一次。”

    “他很谨慎,我提出与他解除婚约,他不同意,对外以‘未婚妻太过伤心,整日闭门不出’的名义,将我囚禁在家里,在家里时,他只让我穿一件没有口袋的外衣,接触不到外界,拿不到录音笔,也没有地方去藏。”

    “整栋别墅都是摄像头,我无处可逃,只得假意伪装成对他又爱又恨的模样,求爱而不得。他是贱骨头,我当年喜欢他时,他总觉得我在施舍他,看不起他,等我不爱他时,他又觉得我伪装的爱货真价实。”

    “他说他要一辈子绑着我,让我看着他与别的女人欢好,让我痛苦。”

    “可笑。”

    “我巴不得他离我远远的,他愿意和几个女人上|床就和几个女人上|床,他碰我,我觉得恶心。”

    我问,“那为什么你愿意替白小姐入狱?”

    她面露恨意,“因为他用爸妈威胁我。”

    “我爸妈被撞成植物人,躺在医院,他说,如果我不替她入狱,就将爸妈赶出医院。”

    “可我从医院出来后却发现,早在一年前,爸妈就已经走了,我连他们最后一眼都没看到。”

    “是白悦做的。”

    “傅至深和白悦整天同进同出,傅家企业都默认她是傅家夫人,所以当她去傅家医院,故作不知道那间病房的两个植物人是我爸妈,并‘好心’提议,没必要让我爸妈继续接受治疗,继续治下去只是白花钱的时候,医院以为这是傅至深的意思,停了对我爸妈的治疗。”

    “后来我质问傅至深,他只是不耐烦地说,他会娶我,作为对我的补偿。”

    她惨笑一声,“谁要这种补偿?!”

    “他令我恶心!”

    这次她为了平复情绪,缓了很久,才重新抬起头,面带嘲讽。

    “其实我肚子里的孩子,我一开始是想打掉的,因为我不能保证我会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或许我会爱他,但或许,我会恨他。”

    “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没想留下他。”

    她勾了勾嘴角,“不过傅至深不知道发什么神经,说他的孩子,不是想打掉就能打掉的,我这辈子也别想和他撇清关系,整日找人看守着我,最终,我迫不得已生下了他。”

    “宝宝毕竟是无辜的,既然已经做了母亲,我无法不管他,但这似乎让傅至深误会了什么。”

    “他让我替罪时,说,如果我不去,孩子他不会管。”

    “结果等我回来之后,发现就算我去了鉴于,他也没管宝宝。”

    “他把宝宝丢给保姆,保姆是白悦找来的,整日苛待他,直到三岁才开始说话。”

    “而且,这三年期间,不知道白悦做了什么,让傅至深认为,宝宝不是他的孩子。”

    “所以孩子因为白悦的失误死去后,他也只是满脸憎恶地说,‘一个野种,死了就死了’。”

    “明明一开始,是他非要留下这个孩子的。”

    她眼中似乎有微光闪过,像是眼泪。

    看着她的反应,我问出最后一句话,“傅总在找你,每天堵在我的公司下,你愿意见他吗?”

    “他说让我告诉你,他后悔了。”

    “他是被白悦蒙蔽了,他才知道当年救他的是你,不是白悦。”

    “白悦当年说自己重病,不得已出国,是假的。”

    当年白悦借口重病出国,其实只是对傅总的借口,实际上她健康得很,只是不想沾上傅家这一堆烂摊子。

    而当年,傅家之所以那样窘迫,白家也在里面出了一份力,妄图咬下傅家这块肥肉,分一杯羹。

    傅家帮扶白家,帮出了一家子白眼狼,他们尝过富贵的滋味,就想踩着傅家的尸体,去看看更高处的风景,而不是作为一个附庸,只能仰望傅家。

    在傅总忙得焦头烂额时,白家在暗暗向外传递情报,白小姐在国外与富商打得火热。

    如果没有阮家插手,傅家早就完了。

    谁能想到在阮家的帮助下,傅家重新站了起来,白家与白小姐无比庆幸,当初没有直接撕破脸。

    如此,还能在傅家重新雄起后,抱住傅家的大腿,而白悦也能在被富商甩后,款款回国,做傅总心尖上的白月光。

    傅总最是记仇,就连阮小姐在他苦难中将他拉起来的恩情,都被他当做了施舍,生出恨意。

    更不要说白家与白悦。

    白家是一群眼高手低的废物,依附于傅家生存,傅总不费什么力气就把白家搞废了。

    其实当初就算是阮家没出手,傅家没了,白家也会跟着被其他家族吞掉,大家都是因为傅家才对白家高看一眼,可惜白家看不明白,还妄图亲手毁了自己依附。

    如今,当白家人四处求救,却发现根本无人出手时,才明白这一点。

    可惜已经太晚了。

    傅总面对讨饶道歉的白家人,毫不留情地,将他针对白家的原因都推到了白小姐身上,然后将所有人扫地出门。

    白家是一群擅长迁怒的废物,可想而知,已经失去作用的白小姐,会受到家人怎样的背刺。

    白小姐消失了一段时间,后来,是在法制新闻上看到的她。

    她能做出冒领功劳、在大难临头独自飞的事情,就注定了她是个自私自利的人。

    她受不得苦,更无法忍受自己的家人为了钱,把她送给一个比她大三十岁,圈子里出了名的变态手上。

    尤其是这个变态,家里的夫人对他外面的情人,下手非常狠。

    她脸被划花了,两条腿也被砸断了,身上的伤口不计其数,甚至腐烂发臭。

    而那个变态下手太狠,她以后再也不能做母亲。

    她被丢回了白家,白家人嫌弃她没用。

    那天晚上,白家燃起了一场大火,无人生还。

    在后续的调查中,那个变态一家也得到了法律的惩罚。

    傅总凭这件事来邀功。

    【我已经让白悦和白家得到惩罚了,我知道我错了很多,现在阮家已经不在了,我愿意用余生来弥补。

    我已经知道宝宝是我们的孩子了,她是清白的,孩子我们以后还会有的,她喜欢孩子,我可以给她很多孩子。

    给我一个照顾她的机会吧!】

    我将傅总的话转述给她时,她几乎笑出了眼泪。

    “傅至深该不会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吧?”

    “我是恨白悦,但我更恨他!”

    “说白了,白悦的作为,都是他的默许,如果他愿意相信我,白悦根本就伤不到我!”

    “他凭什么以为这就完了?凭什么在这件事里美美隐身?”

    “生孩子?他好大得脸!”

    “如果他真的觉得愧疚,就去死!用命来还我一家三口三条人命!”

    我问,“那你现在想怎么办?”

    “傅家势大,他不能非法囚禁你,但以他的影响力,足以让你在外面活不下去,就像是曾经做的那样。”

    “我现在可以护住你,但护不住你一辈子。”

    她轻轻抿了抿唇,眼神坚定,“总裁,我可以入职贵公司吗?”

    “您可以尽管对我面试,这些年,我从未放下当初学的东西。”

    聪明的选择。

    “不必面试了,你直接去这个分公司,从部门经理开始做起,一切待遇与我的员工相同。”

    “这是个新公司,专做高端珠宝,你业务做得优秀,升职会很快。”

    “高端珠宝……”

    她喃喃着,眼神微亮。

    傅家主要的生意,就是在珠宝业。

    我微微一笑,“没错,相信你一定能好好地抢占市场,直到将傅家踢出局,对吗?”

    “当然!”

    我伸手,拿过助理刚才拟定的劳动合同,转手递给阮糖,“不过你的动作可要快些,快点升到总裁的位置,快点成长到能与傅家博弈的地步。”

    “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因为针对傅家的调查,查出来的东西越来越多,恐怕过不了多久,傅总就要进局子了。

    ……

    三个月后。

    阮糖所在的分公司,取代傅家,成为珠宝届龙头企业。

    当天下午,傅至深入狱。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与时间赛跑。

    第132章

    与阮小姐签完合同之后, 我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徒步走在了小路上。

    时间已是深秋,但方圆十里的花, 都因为玛丽苏公主的那一笑而盛放, 处处是欣欣向荣的春日气息。

    路两侧的桃花开得正盛, 粉白的花瓣随风而落,如同一场深秋幻梦。

    也怪不得玛丽苏世界的人,面对工业污染束手无策, 有玛丽苏公主在,她开心时, 周围的花草便争先恐后地为她生长, 细小的污染在被众人发现之前, 已经被她的笑容净化。

    过度的保护,反倒在发生工业污染时,让众人不知所措。

    ——没错, 玛丽苏所在的世界,已经确定了是工业污染。

    她的世界,被当成了排放废水废气的废物暂存处。

    这些未经处理的废物被直接排入她的世界, 难怪世界环境崩塌得这样快,难怪一批又一批的畸形新生儿诞生。

    她知道这件事之后,简直要被气炸了。

    全盛时态的玛丽苏,此时顾不上自己优雅的公主礼仪, 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将她世界的废物塞进了虫洞, 趁着废物倒灌时, 一拳将虫洞击碎。

    她用这一拳告诉那些人,她回来了。

    她用这些年积攒的能量稳定了她的世界, 阻止世界继续崩塌。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系统为了让她源源不断地为他们牟利,所以不会完全毁掉她的世界,而是会时不时地输送些能量,保证世界的存活。

    毕竟他们无法确定,小世界毁灭后,身为世界支柱的玛丽苏,会不会受到影响。

    若是因此失去了一个好用的工具,可就得不偿失了。

    他们的贪婪,此时成为了玛丽苏绝境翻盘的跳板,

    玛丽苏稳定世界后,开始着手环境问题。

    她带过去的那些净化工具很有用,因此还特意跑来又进了一次货,并带来了无数奇花异草作为交换。

    原本本世界的净化设备,净化效果没有这么好,能发展到如此立竿见影的地步,多亏了沈知之的系统商城。

    被剥离AI小熊的商城,虽然不能通过攻略我继续获取积分,不过可以用之前剩余的积分,对关键商品进行兑换,空气净化机就是其中一样。

    研究所后来又仿照空气净化机的原理,研制出了水质净化机,效果绝佳。

    姜清枢观察玛丽苏带来的奇花异草后,发现其中一种名为“月光”的草药,可以加进健脑冲剂中,能大大提升健脑冲剂的效用,甚至可以强化神魂。

    “自古以来,增进修为,强身健体的丹药常见,但强化神魂的丹药极其稀少,甚至被认为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没想到此物竟有此妙用。”

    姜清枢边说边填申请,龙飞凤舞地签完自己名字,就两眼放光地带着“月光”去闭关了。

    而玛丽苏那边则在信中说,她感到,随着净化速度加快,世界成熟的速度也在加快,或许等她将她所在世界的环境彻底修复,就是玛丽苏世界彻底步入成熟期的一天。

    世界成熟后将反哺于她,她的力量将会成倍增强,那时,也就是她杀上系统总部的日子。

    【希望我们到时候能一起杀过去!】

    我想着她在信末的邀请,不由一笑。

    那是自然。

    我的企业已经做到全球第一,本以为下一步的征战方向是宇宙,没想到临时多出来了许多异世界。

    好极了。

    我的商业版图,终将延展到所有世界。

    届时,万千世界,无人不知我环星集团。

    “总裁。”

    突然听到助理的声音,我侧头向助理看去,他如每一次一样,安静地走在我的右后方。

    “怎么?”

    我略一停顿,让他与我并肩。

    “我觉得,信息反馈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助理突然来了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我却听懂了。

    助理口中的“他们”,指的是攻略者们。

    从许多攻略者,拿着前几个世界的资料来攻略我,我就知道,世界与世界之间有信息差、或者时间流速差异。

    因为有信息差,所以才有这么多攻略者的攻略方法,牛头不对马嘴。

    因为有信息差,所以在本世界折了这么多人,依旧没人发现不对劲。

    但是最近来的几批攻略者,从前到后依次是:

    三校花三校草

    凤傲天女皇

    玛丽苏公主

    虐文女主

    三校花三校草是被陷害,强行拖进了本世界,他们本是三对小情侣,对攻略任务一无所知。

    凤傲天女皇是在结阵穿越时,被外力干涉,来到了本世界。

    玛丽苏公主原本应该去度假,却与系统失联,误入本世界。

    这三批人,本质上来说,不是攻略者,而是穿越者。

    被人为干扰,进入本世界的穿越者。

    他们的共同点是,强大、难缠、不驯服、对本世界有极大破坏力,且携带攻略任务,却不清楚攻略任务的本质。

    紧接着她们三人之后的,是虐文女主苏梨孖。

    相比起前三批极容易造成社会动荡的穿越者来说,苏梨孖柔软而无害。

    若非被玛丽苏本源力量刺激,记忆错乱,她将会是最温顺的攻略者。

    她将爱我入骨,对我百依百顺,同意我的一切不合理要求,并在我对她一次次伤害后,选择原谅。

    她丢弃所有尊严地爱我。

    爱我就是她存活的唯一意义。

    “你说的不错。”

    我与助理并肩而行,空旷没有人烟的道路上,只能听见鞋底与地面细微而清脆的碰撞声。

    “看来,系统总部想让我接受虐文女主。”

    它为我展示前三位的桀骜不驯,引诱她们为本世界带来苦难;又为我展现虐文女主的温顺驯服,让她为我付出一切。

    它恶劣地将女子们送上天平,当做货物对比批判,然后状似好意地,为我挑出“最适合”我的那一款。

    它是奸诈的商人。

    我是好蒙蔽的客人。

    攻略者是货台上的商品。

    前三批人,是“不听话”的“劣等品”。

    虐文女主,是“听话”的上等品。

    虐文女主与掠夺能量系统绑定,若我真的为虐文女主动心,本世界的能量便会源源不断地涌向系统。

    “是的。可惜他们没有想到,您不动心。”

    助理望向我,两侧樱花盛放,大团大团的粉白,将他团团裹住。

    ……粉色似乎也蛮适合他。

    “若您采取强制措施,采用位面定位系统,将玛丽苏公主强制送离,苏梨孖也不会与玛丽苏公主相遇,玛丽苏公主更不会恢复原本的记忆。”

    他没有察觉,缓缓说着,声音平缓而清晰,像每一次宣读我的决定那样,除了末尾,带上了细微的笑意。

    “大概系统也未曾想过,您会将玛丽苏公主,这样一名实力足以对本世界进行降维打击的穿越者,留在本世界,还签了劳动合同。”

    “系统背后的管理层烂透了,只知道守成,半点开拓和冒险的念头都没有。”

    “像玛丽苏这样强大且易接触的穿越者,我怎么会轻易让她离开。”

    “嗯,总裁厉害。”

    我脚步顿了一下。

    “啧,你这语气,像是哄小孩子。”

    “怎么会,总裁,您多虑了。”

    他笑眼盈盈,一如往昔。

    他脚步声与我渐渐合频,在空旷道路上那细微的脚步声,像是只有一人。

    “我不会对攻略者动心。”

    妄图掠夺本世界能量的人,必将有来无回。

    “嗯,我知道。”他细微地停顿了一下,才唤我,“总裁。”

    “您上次说过,您喜欢的人,该是一株木棉。”

    风地将助理的声音送到耳畔,我突兀地想起那天,天色湛蓝,秋意将树叶染成金黄,阳光透过斑驳的枝丫落在走廊上,助理就站在阳光里,他肩上落着一块金色的光斑,将他那一小片白色衬衫,照得白到近乎刺眼。

    一如初见。

    他问我,“您不喜欢这样的感情吗?”

    当时的疑惑,与如今他的声音一起交织糅杂。

    “……对。”

    我分不清自己在回答当时的问题,还是回应现在的说法。

    只听见自己声音微哑。

    有些不对劲。

    “……我说的木棉,是指一首诗。”

    我想转移注意力,转而又被轻轻打断。

    “我知道,”他顿了顿,声音轻轻,“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他没用朗诵的调子与断句,像是简单的叙述,又像是对谁的承诺。

    声音也与平时不同。

    不像平静的古井,却像暗涌的静水。

    就像他一样,总安静地跟在我的身边,下发我的通知,回应我的命令,看似一眼到底,实则有许多秘密。

    “总裁,我说的对吗?”

    他笑着看向我,臂弯上,还搭着我的西装外套。

    我移开目光,“嗯。”

    “你说得对。”

    我心中异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觉得我该做些什么,于是我问他,“你会朗诵吗?”

    “会一些。”

    “朗诵一遍。”

    我知道我的要求突兀且无理,但只有这样,听他以朗诵的调子,将这首小诗读一遍,才能抹除他方才那一句的调子。

    幸好,他并未觉得异样,只是微笑点头,“好的,总裁。”

    我捏了捏眉心,想直接跳到那一句,忽觉眉心微痒,却发现,又起风了。

    风吹动树梢,裹挟着粉白的樱花花瓣飞来。

    他在樱花雨中开口,声音清朗。

    “我如果爱你……”

    我脚步一顿。

    抬眼望去,粉白色的樱花乘着风,向我们飞来。

    秋风裹挟着花瓣,粉白铺天盖地,像一场以自欺欺人命名的风暴。

    他的声音还在继续。

    “……不,这些都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这条小路昂长,仿若没有尽头。

    我在粉色的天地中行走,唯有他的声音跟在身侧,直到诗临近末尾,忽起的风终于渐熄,他在散落的花瓣中,吟咏出最后一句——

    “……爱,

    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

    足下的土地。”

    他停下脚步,看向我,笑容标准如平素,仿佛刚才那一首仿若怀揣着无数情绪的诗,不是他所诵。

    “好了,总裁。”

    随着他的声音,我看过去。

    不知何时,两侧的樱花树变作木棉树,大朵大朵火红的花,沉甸甸地缀在枝头,如同燃烧的火焰,点在他的肩头。

    “好。”

    “……回公司了。”

    “好的总裁。”

    他将外套交还给我,远远走到一侧联系司机。

    我坐在长椅上,伸开手。

    红色的蛊虫,正趴在我的掌心。

    ……奇怪。

    明明蛊虫,已经取出来了。

    第133章

    我对助理动心了。

    不是想让他当情人的那种动心。

    是想让他当爱人的那种动心。

    在本夜完成三个策划书, 批了五个项目,达成两项合作后,我用回归冷静的头脑, 确定了这一点。

    我看着深夜依旧灯火通明的环行大楼, 站在硕大的落地窗前, 深沉地摇晃着高脚杯。

    “今天到此为止吧,让人事统计一下今夜加班的人。”

    助理问,“加班工资还是按三倍计算吗?”

    “五倍, 明天休假一天。”

    “好的总裁。”助理点头,问, “需要帮您换红酒吗?”

    “不用。”

    我将高脚杯中剩余的咖啡一饮而尽。

    我需要保持清醒。

    “好的, 您今晚在公司休息, 还是要回家?”

    “去最近的那一栋别墅。”

    “好的,我去安排司机。”

    屋内回归寂静。

    从整片公司的最高处向下俯瞰,公司的灯光零零散散地熄灭。

    高脚杯倒映出城市深夜的灯光。

    专属于我的停车场, 大门缓缓升起,从上往下看去,只有小小的一片, 看不清司机,也看不见助理。

    助理。

    计划之外的人。

    在我原本的计划中,三十岁之前,我的商业版图将扩展到火星, 至于其他的,未曾纳入计划中。

    没有被列入计划的, 不是必须要做的, 不是重要的。

    但不论如何不重要,助理也不在我所圈定的, 婚姻对象中。

    助理实在是个太过得力的助手。

    我并不想让我们纯粹的金钱关系,被感情玷污。

    如果后期与他分手,不但失去了爱情,还有极大概率会让我的企业扩张速度减缓,甚至可能影响到公司收入。

    实在得不偿失。

    但感情无法被人为控制。

    现在的问题是,我的动心,究竟怦然心动,恰逢此人;还是非他不可。

    如果只是来自血液的躁动,完全可以压制,不需要冒损失一个万能助理的风险。

    我思索着,坐上车。

    透过车窗,助理站在车边,微笑。

    “晚安,祝您今夜好梦。”

    他穿着工装,衬衫的纽扣扣到最上面一颗,带着仿若面具般的微笑。

    好像现在不是凌晨三点,而是白日工作时间。

    他总是笑。

    眼睛里没有扇形统计图,让我看不透情绪。

    车驶离,我却总觉得,有一道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如影随形,注视我离去。

    ……

    凌晨,我洗漱后,躺在我一百平的大床上,毫无睡意。

    不是因为这一栋新别墅的床我睡不惯。

    主要是因为咖啡喝多了。

    我躺了一会,认命地起身,开始整合近期的项目。

    其中最重要的一项,是《世界》VR设备的发布。

    工作的时间过得格外快,等我从文件中抬起头,天边已经泛白。

    我走向床边,拉开窗帘。

    这一瞬,我再次感觉到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

    这次来自——窗外?

    我顿时心生警惕。

    按响呼叫铃,我随手一抄、一抄……什么都没抄起来。

    我低头一看,极简风的卧室里,除了我一百平的大床,连个床头柜都没有。

    Shift!这栋别墅的设计师究竟是谁招的!

    我花了十秒从床边走到中央拿到枕头,又花了十秒回到了窗前,把枕头挡在身前,猛地拉开了窗帘。

    我对上了一双眼睛。

    那死死盯着我的目光,来自于一只蝙蝠。

    吸血蝙蝠。

    城市里怎么会有这种蝙蝠?

    它似乎非常饥饿,在与我对视的瞬间,猛地向我扑来!

    我用枕头将它当场拿下。

    啧,好脏。

    得把枕头换了,别墅也要重新打扫……

    算了,别墅还是砸了重装吧。

    但仔细想想,似乎也没什么能砸的余地。

    还好是在国内。

    如果在国外,狙击手把狙击枪一架,连角度都不用找,随便瞄。

    我一边想着一边隔着枕头捏起这只蝙蝠,打量着它。

    “好丑。”

    蝙蝠动了一下,像是能听懂人话似的,对我的评价表示不满。

    蝙蝠成精?

    保镖与保姆赶到,将蝙蝠从我手中接过,放进了宠物箱。

    我拍了张照片,给姜清枢。

    【蝙蝠精?】

    没想到,在闭关的姜清枢回消息很快,【它身上没妖气。】

    【你出关了?】

    【还没,在熬药。】

    姜清枢拍了一张药炉的照片过来。

    药炉中的冲剂呈现出相当糟糕的颜色,总觉得下一秒姜清枢就要掏出巫师帽戴在头上,往里面放青蛙腿了。

    我关上了智脑。

    看来这只是一只比较通人性的蝙蝠。

    我这么想着,让管家将蝙蝠送到动物园去。

    没想到,就在吃早饭时,管家告诉我,蝙蝠飞走了。

    它竟然咬裂了能装哈士奇的宠物箱。

    我看着宠物箱的断面,让管家立刻去联系林业局。

    这样口齿锐利的蝙蝠,是一个隐患。

    ……

    直到晚上,蝙蝠依旧没有被捉拿归案。

    我躺在新添置了家具的卧室里,准备入睡。

    这次我很快便陷入了沉睡。

    直到我听见房间内,出现了第二个人的声音。

    “你是谁?”

    我猛地惊醒起身,有人站在窗边。

    窗户不知何时打开,风向屋内倒灌,也扬起来人身后血红的披风。

    他身后,有一轮明月,与黑丝绒般不见星子的天空。

    背对着光,看不见他的面庞,只能看见他金黄的发,打着卷散落肩头。

    “您好,我迷人的先生。”

    他单手抚胸,优雅地欠身,跳下窗台,缓步向我走来。

    他很高,个子超过一米九,虽然礼节周全,眉眼间却带着属于贵族的傲慢。

    事实上,他确实穿着一身古欧洲繁琐华丽的礼服。

    礼服上镶嵌的珠宝,随着他的动作而反射出漂亮的光点,随着光线的变化,我看见了他的眼睛。

    血似的猩红。

    “您的身上散发着诱人的芬芳,像夜晚的灯火,吸引着无数飞蛾,也吸引着我。”

    “从我见到您的那一刻,我的心脏,便只为您跳动。”

    “您能听到我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吗?”

    “听不到。”我面无表情,隔着新做的五百米大床,与他遥遥相望。

    下一秒,他出现在我身旁。

    那一身繁复华丽,但也很容易藏灰的礼服,直接压在了我的被子上。

    我面色一沉。

    该死,又要换被单。

    他用没洗过的手,抓起我的手,轻吻我的指尖。

    寻常的吻手礼,在两人都是半躺的情况下,做起来像是在调情。

    他抬眼望向我,眼含笑意。

    “今夜,你将属于我。”

    “而我,也将属于你。”

    他说着,试图用没洗过的手触碰我的脸,我头一偏,他的手落在颈侧。

    平心而论,他有极其优越俊美的五官,优雅的贵族礼仪,对情人温和有礼的态度,以及健美而不夸张的身材,会是个很好的春风一度对象。

    然而当他不知道碰过什么的手指,碰到我的颈侧时,全身上下每一根寒毛都在疯狂排斥他的接近。

    忍无可忍之下,我一脚踹出——

    踹了个空。

    我再次从梦中醒来,看见地上,白天那只逃走的蝙蝠,正软趴趴地趴在地上,发出细细的尖叫声。

    “Unbelievable!你竟能拒绝伟大的德古拉亲王!”

    “Unbelievable!人类竟然凌晨四点还未进入酣甜的梦乡!”

    “Amazing!Honey,我真的有点爱上你了。”

    我揉了揉耳朵,按响呼叫铃,保镖很快就带着宠物箱前来,将它关回了强化版的宠物箱里。

    “总裁,怎么处置它?”

    “送它去《开心消消乐》打工。”

    保镖带着一会“Unbelievable!”一会“Amazing!”的蝙蝠亲王离开了。

    我开始沐浴。

    梦中被触碰的糟糕感觉挥之不去。

    我厌恶这种黏腻的亲昵,与毫无边界感的欢愉。

    绵密的泡沫被我一遍遍涂在脖颈与耳侧,细微的泡沫炸裂声在耳畔响起,连绵不断,如同一场春雨。

    春雨……

    浴室寂静,淋雨喷头将万千水滴洒落水面。

    我蓦然想起,被困在房间时,我也曾被他带着看过一次大雨。

    我也就在此时,意识到。

    不是一时躁动。

    是非他不可。

    第134章

    在被消消乐亲王触碰之前, 我以为所有的亲昵,都应该像与助理相处般舒适,事实证明, 不是。

    身体比我更清楚, 真正想要的是谁。

    “关水。”我从浴缸中起身。

    “好的少爷, 五分钟后将开始为您清理浴室。”

    人工智能声音柔和,数十条浴巾递到身前,我随手扯过一条, 心思都放在如何追人上面。

    我的成长经历告诉我,喜欢就要说出来, 让对方知道的喜欢才叫做喜欢。

    优秀的人, 自然会吸引很多目光, 也会吸引很多追求者。

    如果想一些“我怎么可能会爱上这个小女人/小男人”、“不能太娇惯他,我堂堂xx,怎么能先低头”之类的事;

    或者对对方说一些“我才不喜欢你呢”、“怎么会有人喜欢你这种人”之类的话;

    很容易因为自己的别扭和傲娇, 而让原本平顺的感情,添加莫名其妙的虐恋情深buff。

    不管是毫无逻辑的为虐而虐,还是没长嘴导致的阴差阳错, 我都不喜欢。

    我拉过睡袍裹在身上,在咖啡和红酒间,还是选择了咖啡。

    追求助理是和工作一样重要的事,必须打起精神对待。

    钢笔笔尖点在纸面, 笔尖与纸张摩擦的细微“沙沙”声,是夜里唯一的声音。

    第一步, 得先问清楚, 助理有没有正在秘密交往的爱人。

    ……

    “恋爱?没有,总裁。”

    助理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但回答的语调依旧平稳。

    “为什么?”

    助理笑道,“大概是因为,暂时没心思恋爱。”

    助理说的是“暂时没心思”,代表他并不是单身主义者。

    成家的阻碍,往往是立业。

    故而我问,“你对现在的薪酬不满意?”

    “很满意,我的薪酬是全行业最高,”他顿了顿,以玩笑的语气道,“如果您想给我加薪,我也不介意。”

    我扬眉,“按惯例,今年年底你的薪资会上涨一次。”

    助理眼睛微弯,“那是另外的加薪。”

    我一怔,想起他曾在我耳畔,略带无奈地笑叹,

    “那是另外的价钱……”

    他吐息温热,在我耳廓带起若有似无的风。

    要命。

    ***

    第二步,询问追求经验,收集追求方式。

    一号专家,医生。

    “追人?我不清楚,这个不是我专业的,我学的是临床,不是法医啊。”

    医生的眼中露出清澈的茫然,“谁犯事儿吗?还是出命案了?我给你摇几个这方面的大佬过来!”

    留学期间一直忙着学习和挨饿的医生,拍着胸膛回应我,牛头不对马嘴,且热情。

    “我的意思是,追求的追。”

    不是追凶的追。

    他了然,“我知道了,我作为霸总的医生朋友,是时候出场了,我早就知道我会有机会说出‘你怎么下手这么狠’的一天!”

    “你在国外到底学了些什么东西。”

    他正色,“好了,不开玩笑了,我给你说,这种事你问我——可算是问错人了!”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知道蓝纹奶酪搭配仰望星空派是什么味道吗?你知道腌海雀和鳜鱼罐头怎么搭配最好吃吗?你经历过巧克力味的粑粑、和粑粑味的巧克力二选一吗?”

    他流下了悲伤的泪水,“天杀的!我在国外除了学习就是琢磨怎么吃饭!要是那时候有人愿意给我做一道西红柿炒鸡蛋配大米饭,我把命都给他!”

    他情绪激动地握住我的手,“抓住一个人的心,就要抓住他的胃!兄弟,我言尽于此!”

    医生回想着过往的悲惨经历,忍不住猛吃了一碗铁锅炖。

    ……

    二号专家,大哥。

    “……事情就是这样。”

    我看着大哥,大哥看着我。

    半晌,大哥环臂,发出细微的“嘶”声。

    “弟,哥的经验你不太好借鉴——”

    “首先,你们得有个孩子。”

    我冷静道,“目前科技水平还不允许,我不介意现在让研究所开始研究人造子宫项目,但是项目研发完成,估计至少需要五年至十年,我等不了这么久,也不想用孩子拴住他。我想他和我在一起是因为喜欢,而不是因为孩子。”

    “大哥,你当年是怎么和大嫂走到一起的?”

    “大嫂不是会因为坏了你的孩子,就愿意和你在一起凑合的性格。”

    大哥不乐意地“哎哎”两声,“什么叫凑合!”

    他反驳完我的话,又恢复了追忆往昔的深沉模样,“你大嫂才不会因为你大侄儿和我在一起呢,她愿意嫁给我,完全是因为爱!”

    “我娶她也是。”

    “但是你大侄儿,确实是我们相处的契机,否则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会当街扒了男流氓裤子的对手,居然是个女的。”

    “在之前,我对你大嫂的印象是亦敌亦友,直到发现她就是一夜荒唐的对象,才开始更深入了解她。”

    他笑了下,“了解着了解着,就把自己栽进去了。”

    “所以,首先得创造羁绊。”

    ……

    “你哥是不是和你说,还要投其所好,使劲儿送东西,使劲儿展示自己的优点,最重要的是要创造羁绊?”

    “是。”

    “别信。”三号专家大嫂轻嗤一声,“你大哥是个呆瓜,还以为自己追人的手段有多高明呢。”

    “他像个傻子一样,打听到我喜欢菊花,从花店定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朵,扎成比天高的一个大花束,用货车拉着去找我,知道的是花束不知道的以为是花圈。”

    “要不是我喜欢他,就他这追人的手段,活该一辈子单身。”

    我有些惊讶,不过想起大哥的直男行径,倒也能理解是大嫂先动的心。

    大嫂拨了拨自己的长发,“因为当初看中他了,所以不论是他像个开屏孔雀一样在我面前乱晃,还是傻不愣登地凌晨叫我起床看流星,我都觉得可爱。”

    “要是我不喜欢,他有再多优点我都看着不顺眼。”

    没想到大哥一米九的身高,居然被人说可爱。

    “大嫂,那你为什么会喜欢上大哥?”

    大嫂莞尔,“可能是因为他打了通报警电话?”

    “我上学扮男装的时候,遇上混混对我们班女孩耍流氓,我当街把那狗东西裤子扒了。”

    “没想到这人还是个混混头子,手底下一群拿着钢筋球棍的小弟,一看见我差点把他们老大的命根子拧下来,就围上来要和我拼命。”

    “我正打算打一场的时候,你大哥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冲进来拉着我跑了。”

    “我们在大街小巷跑了半个来小时,警察来了,把这群小混混一起收拾了。”

    “当时我们俩互相看不顺眼,打了好多次,没想到能有天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碰杯。”

    “我问他,为什么见我马上要挨打,会救我。”

    “他说……”

    【看你不顺眼归不顺眼,总不能看着你傻不愣登的一打二十,好歹你也算做了件好事。】

    她笑道,“喏,当时他就是这么说的。”

    “当时我没有春心萌动的感觉,只是觉得,这小子有时候还是挺帅的。”

    “但后来我喜欢上你大哥后,这一幕倒是印象最深的。”

    她顺手将茶杯给我续上,“所以嘛,喜欢的人,不是靠追的,而是靠吸引。”

    “咱家弟弟已经很优秀了,你尽管把自己的优点展现给他,稍微表现一点对他的不同,让他察觉到你对他的在意,剩余的交给缘分。”

    我沉思片刻,“他对我的情况很了解,我的活动他基本都见过,好像没什么好展示的了。”

    大嫂不信,笑问,“你在商战中大杀四方他见过?”

    “见过。”文件和指令还是通过他下发的。

    “你在草场赛马?”

    “见过。”在马场谈合作都是带他去的。

    “你的调酒技术?”

    “见过。”偶尔兴致来了打算自己做一杯,还是他给我送的酒。

    大嫂的表情严肃起来。

    “高尔夫?”

    “见过。”

    “游艇?”

    “见过。”

    “来财避灾?”

    “见过。”

    大嫂不可置信,“你喜欢吴叔?”

    吴叔,我的管家。

    今年六十三岁。

    我看着大嫂,用沉默以作回答。

    放过吴叔的晚节吧。

    大嫂也知道说得太离谱,换了个话题,“那么你对他展现过,对他与别人不同吗?”

    “展现过。”

    他可是唯一一名我愿意用总公司股份留住的员工,整个行业都知道,我有多看重他。

    因为看重,所以我把他的薪资拔高到一个,别的企业无法给出的水准,让那些想要挖墙脚的企业,无墙角可挖。

    在职场上想留住一个人,如此简单,可在感情中,这样做却好像行不通。

    ……

    准备离开时,我看见了等在客厅、一脸期待的侄儿。

    侄儿的脑袋剃得真光滑,往客厅一坐,整个客厅都亮堂了很多。

    “往旁边挪挪,别坐在阳光下,晃眼。”

    “你在这做什么?”

    侄儿挺了挺胸膛,傲娇道,“我来给你出主意啊小叔!”

    “你不是要追人吗?我经验可丰富了!”

    我想了想侄儿的恋爱史,扭头往门外走去。

    “哎小叔!等等!小叔!!!”

    我在门口停住,“这件事暂时不需要你出马。”

    侄儿怒道,“小叔!你是不是觉得我的恋爱经验没用!”

    我默默地注视着他,直到把他盯到心虚气短,才反问,

    “你觉得呢?”

    大侄儿悲从中来,哭着跑走了。

    第135章

    专家四号是朋友。

    他听见我的来意, 险些把高脚杯里的可乐晃出来。

    “别晃了,再晃气全跑光了。”

    他喝了一口可乐,被辣得面目扭曲一瞬, “你不懂, 我就喜欢喝没气儿的可乐。”

    “为什么?因为你不能吃辣?”

    他满脸深沉, “不,因为可乐没气了不会冒泡,伪装成红酒的时候, 不会因为冒泡而损伤我的逼格。”

    “那你不如喝葡萄汁。”

    他将可乐一饮而尽,“不, 我从一而终。”

    他摇头晃脑, “你不懂我, 就像我不懂医生为什么泡个面会把厨房烧了。”

    “对了,他怎么又下厨了?你去刺激他了?你昨天找他说什么了?也是说你要追人这事儿?”

    我想起医生的呐喊——

    【要是那时候有人愿意给我做一道西红柿炒鸡蛋配大米饭,我把命都给他!】

    “……我觉得, 他只是想起了自己在国外留学的日日夜夜。”

    “嗯……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

    “你说的追人是怎么回事?动心了?”

    “嗯。”

    “别的不说,凭你这张脸,男女老少通吃——还没追到手?”

    “还没开始追, 先问问你的建议。”

    朋友严肃地打量着我,看了我一会,却没说话,他从侍者手中的托盘里拿过一支红酒, 将酒杯递给我,我们靠在护栏上, 望着在下方舞池中, 尽情扭动的人群。

    陌生人在舞池中相遇、热舞、又分开,短短一首歌的时间, 倒像是已经谈过几段刻骨铭心的恋爱。

    “说真的,你给哥们儿交个底,你到底是想来段露水情缘玩玩,还是想认真谈一次恋爱?”

    “不是想谈一次,是只想和他谈。”

    朋友倒吸一口冷气,“兄弟,你栽了,真的。”

    他面向我,上次语气这么认真,还是问我撒尿和泥到底好不好玩,他如果试一次会不会被他爸妈打死那次。

    “你到底看上谁了?”

    “你见过,我的助理。”

    “就是那个你愿意用股份把人留住的行业工薪酬天花板?”他皱着眉头仔细想了一会,“哎卧槽,我的记性好像不太好了,怎么死活记不清他到底长啥样了?”

    我点点智脑,调出助理的证件照。

    朋友脑袋凑过来,诧异道,“长得很不错啊,奇怪,我怎么就觉得他没啥存在感呢。”

    他看我,“你看中他什么了?别告诉我觉得他工作能力格外出众,为了留人,决定和他结婚。”

    我看他,“不是。不过显然,如果人没追到,反倒把人逼走了,就得不偿失了,所以得一击必胜。”

    他抓了抓头发,诧异道,“说真的,你到底看中他什么了?”

    “要是看中脸吧,他长得是挺好看,但是好看的人也不少,你招招手就有大批的人往上扑,而且各个比他有存在感。你要真是颜控,早就水仙了,哪里还轮得到他。”

    “要是看中他的钱财,你还不如圈子里找个人联姻。”

    “难道是他家势力很强?不对啊,我记得他原生家庭是个普通的小康家庭。”

    他又抓了抓脑袋,“最关键的是,这些东西你都不缺,不存在用他补全你自己的情况。”

    “有人图财、有人图色、有人图权,这些你都有,那你图他什么呢?”

    “你喜欢他哪一点?”

    他认真地看着我,“你如果想走下去,得先明白自己是一时冲动,还是非他不可。”

    “有时候你觉得非他不可,只是因为情绪上头,你得明白自己到底喜欢他什么。说句难听的,你想通了这点,就算是以后你俩感情出现问题,也可以及时调整,选择修复或者尽快分手,把你的损失减到最小。”

    “你先认真想一想,别急。”

    我背靠护栏,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里面倒的不是酒,是咖啡。

    酒精会刺激情绪,让人变得情绪化,我需要保持清醒。

    朋友打了个响指,舞池的音乐被调得舒缓,众人的声音也随之减弱。

    喜欢他什么?

    明明他在我身边跟了十年,怎么之前都没有感觉,某天却突然喜欢得不得了,甚至考虑到以后了。

    是从哪里开始改变的。

    是从被蛊虫操控出的爱意,还是从见到他满身伤疤泡在血水里?

    是从失去记忆时他最先找到我身边,对我说“总裁,我来接您”,还是从呼吸纠缠的旖旎梦境?

    是从下意识买下的手套,还是从被囚禁房间中的荒唐欢好?

    好像都不是。

    就像是朋友问,到底喜欢他什么,其实也想不出太具体的原因。

    我只觉得,那天他站在阳光里,金色的光斑,落在他肩上与胸口,如同跳动的金色心脏,很是漂亮。

    他握住文件的手,手指修长,手背的筋脉绷起,淡青色的血管微微凸起在白皙的皮肤下,如同精美的艺术品;

    他安排工作时的冷静自若,有条不紊地下发一个个命令,却从不居功,永远沉稳,永远微笑;

    他偶尔泄出一丝狡黠,像是藏得很好的狐狸,悄悄伸出肉垫拍你一下,转头看过去,它又故作懵懂,让人想抓住他的狐狸尾巴。

    他跟在我身边太久,久到我已经习惯了他站在我右后方,笑着对我的所有命令点头,一丝不苟地回应我,“好的,总裁”。

    他们都说他没存在感,在我眼中,他却是矮草间生长的白杨。

    初遇那天,他独自站在人群中,明明是首功,却无人问津。

    面对这样的场景,他眉眼淡然,好似已经习惯,依旧脊背挺直,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一片从容。

    直到我上前去,问,“你要不要跟我走?”

    他眼中闪过讶异,像是平静无波的湖面,被投入一颗石子。

    此后,他跟了我十年。

    我做过很多笔投资,助理是最划算的一笔。

    他是万能的助理,是每一个老板都喜欢的下属。

    但我不想他继续做我的下属。

    我想他做我的爱人。

    我摇摇酒杯,将咖啡一饮而尽,“喜欢就是喜欢,哪有那么多原因。”

    朋友满脸震惊,“一条也说不出来?”

    “我和他相处太久,一条条列,要列到明天。”

    哪有什么突如其来的情感喷涌。

    不过是量变引起质变的怦然心动。

    “卧槽。”

    他瞪大眼,“卧槽!!!”

    “兄弟你完蛋了,你这次是真栽了!”

    他可乐也不晃了,把高脚杯往旁边一放,给自己扎了个小辫,把头发全都拢了起来。

    “认识你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你喜欢上谁,话不多说,我这就把我的毕生所学经验全都传授给你!”

    他摩拳擦掌,小葵花课堂直接开课。

    “追人,最重要的是感情吗?不是,是投其所好!”

    “雪中送炭比锦上添花留的印象深,你要送就送他最需要的东西,而不是干一些锦上添花的事,到头来可能不但没追到人,还被当做冤大头宰。”

    “他有没有迫切需要的东西?钱?”

    “他有我公司股份,应该不会缺钱。”

    “草!忘了这一点……那更高的社会地位?”

    “以他的能力可以自己创业,我也表示过,如果他有需求,可以把他调到分公司当总裁,但他不同意,表明很喜欢助理的职位,所以我只给他涨了薪。”

    “顺便一提,凭他的能力,哪怕不当我的助理,去当个私家侦探或者调香师,应该也能取得不错的成就。”

    “不缺钱、不缺地位、也不太向往名气,那他有什么没完成的梦想吗?”

    “不……是我糊涂了,他有钱有闲,有梦想估计也能自己实现,自己实现不了的,恐怕是勇闯火星之类难以实现的梦想。”

    他挠挠头,“他和你一样,什么都不缺,不太好找切入点,换句话说……这人,很难追啊。”

    “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嗯,做好了。”

    初遇那天,他为了比赛而穿的白衣黑裤,与小路散步那日渐渐重叠。

    木棉树经历十年的养护,在他肩头,沉甸甸地开出花来。

    他站在木棉之间,也像是一株木棉。

    第136章

    “说真的, 你助理之前没表示过对你的喜欢吗?”

    “没有。”

    “也对,他要是在你没开窍的时候表示,估计早就被你调到别的岗位了。”

    他斟酌着开口, “你有没有觉得, 你助理对你有点不一样?说不定他其实也对你有意思, 但他怕表白不成,弄巧成拙,所以才一直当你的助理?”

    “有点, 但是很难分清那是对上司的特别关注,还是别的什么。”

    如果我身边有一个疯狂招惹麻烦的人, 我也会特别关注他。

    朋友大惊小怪地惊呼起来, “不是吧, 你这‘读眼术’也看不懂?”

    “……你又起什么奇怪的名字,他藏得挺好,看不出来, 但我能看出来你在想什么。”

    朋友邪魅一笑,“哦?是吗,我已经想到了应对你的方法!”

    说完他就闭上了眼睛。

    我打量着他脸上的五分得意五分嘚瑟, “闭眼没用,什么时候你学会了闭脸再说。”

    朋友颓然趴在护栏上,“哎,不好办, 第一次见你有看不懂的人,到时候这小子耍你怎么办, 防不胜防啊。”

    “有时候我也看不懂你。”

    朋友眼前一亮, “我就说!我肯定是一个胸有城府的人!”

    我冷静道,“一开始我以为你心机深沉, 后来发现你没有心机,大脑像新生儿一样干净,所以看不出任何东西。”

    “我到现在也想不通,你为什么会为了防止你爸妈打你,把用尿的泥抹在你爷爷身上,说是你爷爷干的。”

    他目光游移,强行转移话题,猛地咳嗽两声,“对了,那个啥,如果他一直跟在你身边,但依旧没有对你产生感情的话,说明你不太吸引他,细水长流也行不通,就得下点猛料。”

    “雏鸟心理、吊桥效应,都知道吧?”

    “你现在身边的经历这么精彩,就没有遇到危险,然后你去救他的情况?”

    “遇到过,但他遭遇的危险是我来的。”

    “嘶……之后呢?他怎么说?”

    “他对我说,‘您又看见我了’。”

    “又?”

    朋友摸着下巴,“什么意思,这句话听起来有点深意啊,不过不像会因为遇到危险迁怒你的样子。”

    “倒是听上去有点被始乱终弃的怨念。”

    “假设不成立,工作日天天都能看见他,而且,他是我的心腹,我不可能不重视他。”

    “OK.”朋友打了个响指,“还有个可能,你没发现,这小子的存在感太低了吗?我刚才看过的照片,现在又忘了他长什么样子了。”

    “发现了。”

    助理的存在感低,并不是这几天的事情,从最开始相遇,他的存在感就很低。

    明明他是我身边最得力的下属,认识我的人,都该认识他。

    不论是想结交我的人,还是想要针对我的人,都尝试接触他,试图通过他对我下手。

    但所有人好像都不约而同地忘记了他。

    连公司的保洁阿姨都受到过竞争对手递的名片,唯有他,从未有过。

    他的存在感低到,在最开始的那几年,就算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我身边最得力的下属,是工作能力顶尖的万能助理,但也没人来开价挖他。

    我给他开出的,远超同行业最高水准的防挖墙角工资,其实是个摆设。

    不过我不后悔,毕竟人才就该有人才的价值。

    直到跟在我身边的时间越来越长,我的商业版图拓展到整个地球,他才渐渐地被更多人关注,有了些存在感。

    不至于员工看工牌才能认出他。

    在我刚回国不久时,曾让他去安排出行的车,明明他当时已经在各个部门亮过相,但下发指令时,却依旧受到了阻碍。

    司机不认他。

    司机警惕而狐疑地看着他,他却没什么负面情绪,反倒情绪平稳地从口袋里掏出了工牌。

    身为我的助理,平时是不需要戴工牌的——工牌是为了认人而戴,而我的助理,全公司上下都理应认识。

    可他依旧将工牌带在了身边,像是对这一切早有预料。

    “有些人就是存在感低,就像是一些小明星,明明长得不错,演了很多戏,但娱乐圈就是查无此人。”

    “所以圈子里才有这么个说法,不怕你丑,就怕你美得没有特色。”

    “我想,他是不是从小被人忽略,后来被你一眼看到了,才说了这句话。”

    “或许是。”

    “我觉得有门,别的不说,你在他心里至少是特别的。”

    “鉴于有他暗恋你又不敢宣之于口的可能,你得先表现出对他的亲昵和不同。”

    “或者哪怕他之前没这个想法,你也要让他生出‘上司是不是喜欢我’的念头。”

    “怎么做?”

    “得你自己把握,每个人的尺度都不一样,有人被摸一下手就面红耳赤,有人连炮都打了还觉得是哥俩好。”

    这话,好像在点我和助理。

    主要是助理。

    毕竟他握住我的时候,声调依旧平稳,与平素向我汇报工作时并无不同。

    “肢体接触,是拉近距离很有效的办法。”

    “当然,不是让你霸王硬上弓。”

    他对我挑了挑眉,双手一整衣领,“看好了。”

    他打了个响指,灯光暗下来,随着音乐,他走向舞池,冲我回头眨了下左眼。

    “黑暗,在削弱视力的同时,会放大其他感官。”

    我看着他融入黑暗。

    ……这个傻x,他倒是放大感官了,我也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面无表情地点开智脑,调用红外线眼镜模式。

    没想到研发的新品第一次试用,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透过泛着淡红色的屏幕,我看见他选定了目标,走向吧台,让酒保给目标送了一杯玛格丽特。

    目标看向朋友,灯光暧昧不明,只能看见他被光线勾勒出的半边侧脸。

    朋友向着目标的方向遥遥举杯,而后一饮而尽。

    音乐切换,变得劲爆,朋友走进舞池舞蹈,越来越多的人进入舞池,包括目标。

    随着音乐,朋友与目标渐渐靠近

    暧昧的灯光忽明忽暗,音乐节拍越来越快,目标喝了酒,被音乐与运动升起的热气一激,红霞上脸,身形一晃,眼看就要摔倒。

    朋友眼疾手快,一把揽住目标细瘦的腰肢。

    音乐在此刻骤然停止,两拍之后,推向高|潮。

    他们在人群中四目相对,仿若一场演出完美谢幕。

    透过屏幕,我看见目标的眼睛波光粼粼,酒气与肾上腺素混杂,催化出好奇与依恋。

    接下来,朋友微微抬臂,将他护在怀中,走出人群。

    分寸把握很好,没有肢体接触,手臂也只是在目标身旁虚虚环了一圈。

    他们简单交谈了几句,朋友点了点手表,示意自己要离开。

    朋友全程彬彬有礼,只在临行前,轻轻把他贴在前额的碎发拨开,指尖不经意般擦过他耳尖,一触即分。

    目标眉眼间流露出细微的不舍,朋友没有回头。

    ……

    “别这么看着我。”朋友见到我,双手举起,做出投降的姿势,“我不是会随便招惹别人的人,你知道的。”

    “这小子是个八爪鱼,脚踏八条船,疯狂捞钱上千万,结果没处理好平衡,就昨天,八条船在我酒吧抓奸撞上了,把我酒吧名声都搞烂了。”

    “那个酒吧可是个清吧,外面放着钢琴曲,他们搁厕所玩9p,我忙前忙后挽回名声累得松了皮。现在他改头换面,又来我这个酒吧霍霍,我饶不了他。”

    我轻“啧”一声,“没必要为了这种人脏了自己。”

    朋友摊了摊手,“我没想,只是顺手废物利用一下,给你演示演示我刚才给你说的方法。”

    我靠在护栏向下看,即便目标曾有过不少对象,朋友也绝对是质量最高的一批,无论是真的有些动情,还是对朋友一看就不低的身价感兴趣,他都对接下来其他人的搭讪,表现得有些心不在焉起来。

    朋友让酒保又给他送了一杯酒。

    这次的酒是这家酒吧特有的“血色”,暗指“婉拒”。

    目标看见酒杯愣了愣,握紧了拳头。

    朋友笑道,“为了防止这小子继续败坏爷的酒吧名声,我做了件好事,顺手查了查他的踪迹,发现他沾上了不该沾的东西,所以才会花钱如流水。这两杯酒,就当我请他的送行酒吧——”

    “我的教学怎么样?你学会了多少?”

    “吊桥效应,肢体接触,绅士风度,钱权辅助。”

    音乐与灯光都是氛围的催化剂,是朋友给了工作人员指令,才会让一切看起来像是天定良缘般契合。

    “Bingo!”他打了个响指,“怎么样,我融合得很完美吧?快去找你家助理试试吧。”

    朋友笑容暧昧,“不过呢,这些也需要结合实际情况具体分析。”

    “这小子玩得花,遇见的男人都是想和他发生关系的,突然遇上一个看似放荡但彬彬有礼的,就会感兴趣。”

    “你家助理我不清楚是个什么性格,如果是那种闷骚型的,你直接在办公室来个壁咚掐腰强吻一条龙,直接拿下。”

    “紧张、激动、害怕、兴奋,这些情绪都会刺激肾上腺素与荷尔蒙的分泌。”

    我若有所思,顺着他的话,忍不住将我与助理带入进去。

    肢体接触,怎么接触?

    助理知道我有洁癖,会尽量避免与我产生肢体接触,我们之间的触碰,仅限于文件交接。

    该怎么做?

    拍拍肩膀?

    在他递文件时,趁机摸一下手?

    或者直接把他按在墙上,在他以为我要亲他的时候,欲盖弥彰地来一句“你头发乱了”,让他自己想?

    我把两人的脸带入进办公室,仔细设想了一下。

    ……啧。

    怎么这么像职场性|骚扰?

    这就是职场性骚扰吧?

    我忍不住扶额。

    朋友好奇问,“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要不要定制一只刻字‘拒绝职场性|骚扰’的咖啡杯放在办公室。”

    朋友笑容一僵。

    “你丫的,平时学别的不是很快吗?到情场怎么就不开窍!”

    朋友正对我施以强烈谴责,突然,下方传来“砰”的一声,一阵白色烟雾在酒吧一楼升起。

    朋友眉头一皱,连忙向下看去。

    只见方才坐在座椅上,喝着“血色”的目标不见了。

    白烟散去,座椅上摇摇晃晃地飞起了一只蝙蝠。

    与此同时,我的智脑亮起,紧急通讯接入。

    “总裁,经过我们审问,这次来的不止有德古拉亲王一人!”

    我盯着那只醉酒的蝙蝠,一边让朋友安排人手疏散人群,一边回应,“我已经见到第二只蝙蝠了。”

    “不,这次来的不只有蝙蝠,还有狼人、女巫、僵尸,我们会加派人手,请您注意安全!”

    通讯挂断,下方的客人被迅速疏散,好在灯光昏暗,音乐强劲,没人注意到角落发生了什么。

    而那只醉酒的蝙蝠摇摇晃晃地趴在椅子上,显然已经醉死了。

    朋友满脸崩溃,“我就知道这小子和我犯冲!在我清吧玩9p,在我酒吧直接大变活蝙!”

    “有没有可能他不是在厕所乱搞。”

    “啊?”

    “可能,他是在吸血。”

    “你的意思是,他是在吃饭?”

    “这么说也对。”

    “在厕所吃饭?问题更大了好吗?!吸血鬼口味都这么重的吗!!!”

    “……”

    第137章

    从刚刚获取的资料得知, 血族会为自己挑选“血奴”。

    血奴对于血族,相当于便携式人形保温盒,血族在饥饿和兴奋时, 会吸取血奴的血液。

    显然, 那八条船就是目标的保温盒。

    霸小队将目标和八条船一起带走了。

    我顺便给医生打了个电话, 让他把朋友一起带走了。

    近期医生新进了一批设备,正好让朋友去做个免费体检,顺便查查他脑子里的水。

    医生热情且强硬地抱住了朋友, “来来来酒保,我最近又进了一次厨房, 觉得开窍了不少, 还自创了几道特色菜, 我已经尝过了,味道不错,等我给你检查完, 亲自给你露一手。”

    朋友痛苦挣扎,“谁他妈是酒保!至少叫我酒王吧?!”

    医生满脸敷衍,用长期搬运大体老师造就的强壮肱二头肌, 卡住了朋友的脖子,“好好好,酒王八酒王八,我给你说我新研制了一款饮料, 还想当惊喜给总裁尝尝,你先帮我试试咸淡。”

    “我不喝!”

    医生把人往车里塞, “别啊, 味道真的不错,你信我。”

    朋友满脸绝望, “我信你个鬼啊!你在国外待了八年的味觉有什么信任度可言!”

    医生“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并眼疾手快地上了锁,笑嘻嘻地冲我挥挥手,“感谢总裁送来的医疗器材和实验对象。”

    “别把实验对象变成大体老师了。”

    “什么话!什么话这是!”医生满脸不服气,“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就等着我的特调秘饮吧!”

    我想想被医生炸毁的三个厨房,背后一阵恶寒。

    告别朋友后,我去找了最后两位专家,我的父母亲。

    看日历,这个时间他们应该在新买的海岛上度蜜月。

    智脑投影中,我与父亲相对而坐。

    “按照计划,现在我与你母亲应该在沙滩晒太阳。”

    “您也可以一边和母亲晒太阳一边和我聊天。”

    “不。”父亲冷哼一声,王霸之气侧漏,“我与小乖的蜜月,不允许第三个人间入!”

    “父亲,我觉得随行司机、保镖、管家他们都有话要说。”

    “……”

    我看着父亲,父亲看着我。

    我与父亲相对无言。

    他大手一挥,“说吧,你这次是有什么事?”

    我言简意赅,“问一下父亲怎么追人。”

    父亲打量着我,“有心上人了?”

    “嗯。”

    父亲没有多问,转而道,“要追求自己的心上人,最重要的一点是,要有嘴。”

    “不被人察觉到的爱,不是爱。”

    他傲然一笑,“就像是我追求小乖的时候,会让全世界都知道,我爱她!”

    “与她结婚那天,我们举办了世界上最隆重的婚礼,上万架直升飞机,从半空中洒下纸笔折成的玫瑰,与真的玫瑰花瓣,让全世界的人为我们的结合而欢呼!所有人都可以凭借我的名字,去我名下的企业,领取一份礼品,作为我们的喜糖。”

    “我会让全世界都知道,她是我的女人!”

    我面色凝重,“没引发踩踏事故吗?”

    原来上一世的我,到处撒玫瑰花瓣的习惯,是从我父亲这里学的。

    父亲闻言,脸色一僵。

    他面露愤怒,“当然没有!我当然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我与小乖的婚礼上怎么能见血!”

    我点点头,“您能有这样的觉悟,我很欣慰。”

    “顺便一提,要是您当年最开始就知道追人要有嘴,母亲与我也不至于与您分别三年。”

    父亲面色一黑,“这是我的耻辱,所以我早就下定了决心,要用余生与你母亲弥补很多个三年。”

    他面容和缓,冲我露出了一个诱哄的微笑,像只大尾巴狐狸,“儿子,你会理解我的,对吗?”

    “所以这就是我十六岁你就彻底放权,让我继承家主之位的原因?”

    “身为我的继承人,当然要早早担起家族重任。”

    父亲冷哼一声,“况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从五岁就主动要求接触公司事务,就是为了早点进入公司。”

    我微微一笑,“父亲,事实证明我做得还不错,对吗?”

    父亲审视我许久,露出一个不是“嘲笑、冷笑、嗤笑、邪魅一笑、霸气一笑”中任何一种的笑容。

    他眉眼微弯,“没错,不愧是我的儿子。”

    远处传来母亲的声音,父亲眉眼柔和,“小乖叫我了。”

    “你记住,要有嘴,别像我和你母亲一样,因为误会分别三年了。”

    “好,我记住了,父亲。愿您与母亲蜜月愉快。”

    过了半晌,母亲的电话打了进来。

    投影中,母亲穿着一条红色碎花裙,带着渔夫帽,皮肤清透,面色红润,看起来最近状态很好,她笑盈盈地看着我,“宝贝,想妈咪了没有呀。”

    “嗯,很想您。”

    我与母亲亲昵片刻,在打消了母亲立刻开直升机回来的念头后,母亲嘱咐我,道,“宝贝,要及时沟通这件事,你爹地肯定已经告诉你了。”

    “妈咪还想和你说,你要给他,他想要的生活。”

    “如果他向往激情与刺激,你就不能打着为他好的名义,把他束缚在方寸里。”

    “如果他向往平静与闲适,你就不能逼着他进入快节奏的生活。”

    “你不能把你自以为好的,强加给他。”

    母亲回忆起往昔,眉眼带着甜意,“就像是当初咱们回国后,你父亲重新追求我。”

    “他送过我很多奢侈品,也以培养你的名义,带我去过海岛与深林。”

    “但我真正动心的那天,是早上起床,发现他拿着锅铲,为我端出一盘煎蛋。”

    “他腰上围着的围裙有些小了,脸上还带着锅底灰,看起来有些狼狈,但就是那一刻,我突然动心。”

    “我小时候什么都缺,于是我拼命地学习、去抓每一次机遇,也算是在设计领域站稳了脚跟。长大后我弥补了幼时的残缺,唯独一点,还没能拥有真正的家人。”

    “后来,因为意外,我有了你,我就想,我一定要把你留下来,好好养大。”

    “我曾设想过很多与家人相处的场景,其中一个就是,在清晨起床后,妈妈会端着早餐笑着催促,让我快些去吃早饭。”

    “你父亲很聪明,他知道我所向往的生活后,陪着我,将我可能想象到的、想象不出来的家人之间的相处,都做了一遍。”

    “我是没有父母的孩子,幼时在孤儿院,幻想也是依靠电视剧,以普通人家为模板。其实我们都知道,如果真的在一起,生活不可能与普通人家完全一样,但他还是一样样为我做了。”

    “他用行动,让我从爱上他与我对家人的幻想相似的感觉,到爱上他这个人。”

    “后来我们结婚以后,每一顿早饭都是他亲手为我做的。”

    母亲眼睛明亮,笑容灿烂,宛如少女,“所以你记得,给他他想要的。”

    她倾身过来,隔着虚空,摸了摸我的额头,“好啦宝贝,你爹地这么久没看见我该着急了,妈咪去和你爹地冲浪了,宝贝加油,你可以的!”

    ***

    我看着记录的笔记,打算开始执行对助理的追求计划。

    首先,表现出对他的与众不同。

    结合医生的建议,抓住一个人,就要先抓住他的胃。

    我决定,先从饭菜入手。

    贸然约会有些唐突,最好循序渐进。

    于是在上午,助理将咖啡递给我时,我问助理,“平时是在食堂吃吗?”

    “是。”

    “最近有几个比较重要的合作,可能会错过食堂开餐时间,你先跟我一起吃吧。”

    “有什么比较喜欢吃的吗?”

    助理的手一顿,他抬眼看向我。

    他有双眼尾微微上扬的丹凤眼,睫毛长而直,因为眼神清明,而显得理智锐利。

    大概是源于此,他总戴着一副无度数的眼睛。

    他眉眼微弯,“我没什么忌口,听总裁安排。”

    “没什么偏好吗?”

    这次他想了想,道,“这几天天气冷下来,喜欢吃辣口菜。”

    “好,刚好我也有些想吃了。”

    助理离开后,我让厨师队商量中午的菜品。

    为了防止太过隆重,反倒让助理不自在,菜品是按照我平时的规格准备的,常见的本国菜系都有。

    这些菜色中,毛血旺占地面积最大。

    厨师长的意思是,毛血旺就是要吃它的热闹劲儿,各种食材放在一起,热热闹闹的一大锅,吃着才有意思。

    况且,毛血旺的灵魂,就是最后那一勺热油,得热着吃才好,若是有些冷了,便显得有些腻,辣椒的香气便也激发不出来了。

    一上午的时间,厨师队都在为中午的菜色忙碌。

    我翻阅着近期的信息。

    其实我很少会有时间安排太过紧张,以至于耽搁午饭的时候,毕竟基本都是别人迁就我的时间,而很少有我去等别人。

    但为了有个顺理成章的借口,我还是从下面的人汇报上来的信息中,硬找了几件不太重要的,又重新翻看了一遍。

    这一翻,倒是发现了一点问题。

    在城西,属于陈家的楼盘,接连出了两起杀人案。

    凶手手段极为残忍。

    一人被扒皮,一人被放血,目前还未捉到凶手。

    我暗暗皱眉。

    除此之外,南宫家的养猪场也出了点小状况。

    南宫家已经接连丢失成年猪三十头,连续十五天,平均每天失踪两头。

    南宫家毕竟是仅次于我的四大家族之一,养猪场的看护很严,每只猪身上都带有标签,整个养猪场中,有上千个摄像头。

    可接连观察了半个月,却一无所获。

    这简直是对南宫家的挑衅。

    听说目前这只偷猪贼已经不满足于猪了,开始对一旁的养羊场下手。

    我对这件事有些兴趣,便将研究所新研发的人形驱赶器,以八折优惠卖给了南宫家,条件是我要这次的运行数据。

    人形驱赶器眼睛是摄像头,可以在移动过程中,同步将看到的场景上传到监控屏,并对鸟类、野兽等,加以驱赶。

    本质是稻草人。

    忙完这些,也到了午饭时间。

    我叫助理来吃饭。

    其实现在食堂的供餐时间还没结束,不过我已经表示出准备好了饭菜,助理不会在这时候扫我的兴致。

    “坐。”

    我坐在餐桌一旁,示意助理与我相对而坐。

    助理愣了愣,落座。

    “怎么了,很惊讶?”

    助理笑道,“有些,我以为是来领饭盒。”

    “不用这么麻烦,一起吃。”

    我隐晦地看向助理,好消息是助理并没有表现出与上司一起吃饭时,常见的坐立不安。

    很好。

    他应该能安心享受美食。

    这样在之后,就有借口说家里厨师做了新的菜色,或是发现了一家不错的餐厅,以朋友的身份邀请他一起吃饭。

    助理分寸感很足,从不会仗着自己跟在我身边时间久,而模糊了边界感。

    但也因此,他恐怕很难考虑到,我想与他发展其他的关系。

    菜如流水般被一道道端上,菜色很多,但每一样都少而精致,中央一处大的空白,是专程给毛血旺留的。

    但是毛血旺迟迟没上来。

    我暗暗皱眉。

    不想第一次吃饭就出状况。

    正打算问问后厨怎么回事,房门突然被撞开,一个小团子,跌跌撞撞地闷头往前跑,一脑袋扎在了助理怀里。

    “爸、爸爸!”

    ……爸爸?

    谁是爸爸?

    那小团子在助理身上拱了拱,两只胖胳膊死死抱住助理的小腿。

    “爸爸!”

    所以,助理说没心思恋爱,是因为有个孩子?

    作为他的上司,我竟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背着我偷偷结了婚,又离了婚,还独自带着一个孩子!

    看这孩子都五六岁了,也就是说,助理二十岁出头就有了他。

    这些年助理自己养孩子肯定很不容易,最重要的是,这些年他对我几乎是随叫随到,却从未因为孩子的事情,向我申请便利。

    助理大概很需要这份工作吧。

    ……奇怪,这句话怎么莫名熟悉。

    我卓越的记忆力,让我迅速回忆起前几天,朋友塞给我的一摞书。

    全都是上司与下属间,恋爱相关的的文学作品。

    里面有部漫画,以强烈的体型差,给我的眼睛留下了相当强烈的冲击。

    双开门大冰箱邪魅狂狷地将竹节虫抵在墙上,用深沉的低音炮在他耳畔低语,【我的小秘书,你也不想丢掉这份工作吧?】

    我的助理,你也不想丢掉这份工作吧?

    ……我在想些什么见鬼的东西。

    我捏捏眉心,重新看向助理,尽力让语气显得轻松,“你孩子已经这么大了?孩子的母亲呢,没听你提起过。”

    助理的表情很微妙,“这不是……”

    “爸爸!”

    小团子听见我的声音,猛地从助理怀里抬起头,转而看向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恍惚间,我看见小团子的眼睛在发光。

    他冲我伸出双手,“爸爸!抱!”

    “……你叫我什么?”

    “爸爸!”

    我指指助理,“他呢?”

    “也是爸爸!”

    这一瞬,我脑海中响起大哥的声音。

    【首先,你们得有个孩子!】

    第138章

    “爸爸, 抱!”

    小团子冲我伸出双手。

    我皱眉看着这只团子,总觉得他似乎长得和助理不太像——

    不如说,完全没有相似之处。

    难道是像他母亲?

    还是说, 这只团子只是在胡乱认亲?

    大概是等待时间太久, 团子等不及了, 他冲着我飞扑过来,“爸爸!”

    他真的飞了起来。

    电光火石之间,我分明看见他长大的嘴巴中, 伸出了两颗尖锐如野兽的虎牙。

    那长大的嘴巴,向着我的手臂咬去。

    我面色一沉, 抓住身边的椅子, 正打算将椅子像棒球棒一样轮出去, 却见他突然止住了冲势,助理一把拉住他的衣领,另一只手抓过充当装饰品的台历, 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一把将台历塞进了团子的嘴里。

    随着一阵刺耳的“咔呲呲”声,团子睁大了眼睛, 双眼迅速蓄起了两泡泪。

    “呜哇哇哇哇哇——”

    尖锐刺耳的声音在客厅中回荡,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比我先一步动手的是助理。

    他微微一笑,语调温和,“总裁, 这对牙齿很好、很坚硬,或许可以用来测试新切割机的硬度。”

    团子猛地闭上了嘴巴, 两只手也紧跟着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只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要哭不哭, 生怕助理顺口再夸一句他的眼睛。

    此时,我的厨师队也紧跟着冲了过来,一群人在大门口急刹车,厨师长慌张又焦急地敲了敲门,“总裁,您的毛血旺里的鸭血,全都被一个小孩吃……就是他!”

    随着厨师长手指的方向,我看见了被助理拎起来的团子。

    “总裁,他吃光了毛血旺里的全部鸭血!”

    不知道是撑得还是被助理吓得,团子惊慌失措地打了个响嗝,打完后又慌忙把嘴捂住。

    “好,很好。”

    我气笑。

    果然小孩就是比大人接受新鲜事物更快,随着进入异世界,小吸血鬼都开始与时俱进地吃起熟食来。

    怪不得刚才看见小崽子眼睛在发光,我还以为他看见我太激动,原来还真是看见我激动地两眼放红光。

    保镖队进门,从助理手中抓过小崽子,恭敬问,“总裁,这只小吸血鬼怎么处理?”

    我看着被他咬出两个整齐孔洞的台历,冷笑一声,“送他进厂,给苏打饼干打孔。”

    “打完孔的苏打饼干,全都送到在《开心消消乐》打工的德古拉亲王那里,告诉他,这就是他的饭。”

    “给他单独负责一条生产线,专向吸血鬼供饭,不用担心卫生问题,吸血鬼不讲卫生。”

    这群吸血鬼街上找个人抱着就啃,没见过谁担心过血液传染病。

    送走了一群人,我看着已经不成样子的饭菜,我看看手表,深吸一口气,“让后厨送一批备用菜来。”

    方案一,失败。

    ……

    第二天,按计划我去参加一场拍卖会。

    原本这场拍卖会不在我的计划之内,直到我看到拍卖手册的压轴拍卖品。

    一块古典机械怀表。

    这块怀表是手表大师亲手所制,全世界独一无二,精准异常,直到两百年后的今天,依旧如常转动,发出迷人的“咔哒”声。

    表盘是用整块钻石所制作,钻石采用特殊雕刻技术,只要有一丝最细微的光线,就能通过无数细小的反射面,照亮转动的指针。

    表盖缓缓打开时,便如一轮银月自掌心缓缓升出。

    因此,这一枚怀表又被称为“掌心之月”。

    而怀表链是黄铜所制,其上巧妙地镶嵌了细碎的碎钻。

    寻常看去,不过是一条格外精美的黄铜怀表,但当光直射时,怀表链上无数碎钻便会折射出令人目眩神迷的光晕。

    会很适合助理。

    他打开怀表看时间时,那条怀表链会自他虎口垂下,如同倾泻的银河。

    最终,我以压倒性的出价,成功拍到了这枚怀表。

    车内,我把玩着怀表,将表盖打开又合拢。

    很漂亮。

    不管是考究的黄铜外观,还是表盘中的明月,都很适合他。

    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我有些迫不及待将这枚怀表送给他了。

    想想上次糟糕的共同进餐体验,我决心用一次更好的体验,来抹除上次的记忆。

    刚好,我有家餐厅就在附近。

    我斟酌片刻,没有选包间,选了大厅。

    大厅有一处专为我留的私密角落,以绿植与装饰巧妙遮掩视线,我能看见大厅外的动态,大厅外的其他人看不到我。

    餐厅外墙,是整块的玻璃,但唯独这个角落,有一棵大树,挡住路人的目光。

    开放又私密,与他约在这里,既不显得过于刻意,又不会被人打搅。

    我对自己的决定很满意。

    等人的时候,我打开智脑批阅信息,发现南宫那边,已经把人形驱赶器的使用记录上传到研究所了。

    我点开研究所上传的资料,里面详细记录了研究所的分析记录。

    南宫家对此表示感谢。

    人形驱赶器的作用立竿见影,自从机械稻草人入驻后,就再没有牲畜丢失。

    然而,监控录像中,并未能清晰记录下偷猪贼的影像。

    经过技术还原,能看出,那影片中形状模糊的偷猪贼,似乎是只野兽,有着灰黑色的皮毛,体型堪比一只成年棕熊。

    更可怕的是,这只一顿能吃掉两头猪的偷猪贼,有着极快的速度。

    研究所分析录像中一闪而过的虚影,得出结论,这只偷猪贼的速度,高达时速150公里,甚至超过陆地跑得最快的动物——猎豹,的捕猎状态。

    这只可怕的野兽让养猪场陷入了短暂的恐慌,整个畜牧场所有工作人员,调动所有监控,去搜寻这只野兽的踪影,却一无所获。

    目前,多个部门已经插手此事。

    唯一的好消息是,这只动物似乎非常胆小,不打算与人类起冲突。

    “总裁。”

    我从信息中抬起头,便看见了助理。

    “坐。”

    外面已是初冬,作业还下了一场小雪,给树丫抹上了一层淡淡的银白。

    他穿着公司发的制服款薄羽绒,收腰的设计,原本是为了显出员工的精神气,穿在他身上,倒显得他肩宽窄腰,款式合身,像是为他量身定做。

    不穿西装的他,少了份彬彬有礼的儒雅,多了丝冷意,尤其是当他垂眸拉开椅子时,手臂微微用力,带着若有若无的压迫感。

    可当他抬眸看向我,露出如往常一般的笑容时,方才的感受,倒像是错觉。

    “总裁,您找我。”

    我看着他,眼镜并未因为屋内的温暖而笼上白雾,大概是提前按喷了防起雾的东西。

    我无意识地用指节敲了敲桌面。

    有些可惜。

    他总是笑着对我,看不透其内里,让我想摘下他用以遮掩锐利的眼镜,看看他眼底到底藏了什么东西。

    真有趣,我竟会喜欢上一个并未完全了解的人。

    “嗯,先吃饭,一会去南宫集团。”

    我将手放入怀中,感受到了自己渐快的心跳。

    “这个送你。”

    隔着餐桌,我将怀表递向助理。

    果然,我挑选的位置很正确,此时正是正午,一缕阳光穿过厚厚的乌云,穿过冬日的枝丫,将我们罩在其中。

    被阳光扫过的怀表链,闪过灵动的光。

    助理目光微讶,“掌中之月?”

    “嗯。”

    “觉得很适合你。”

    在我的无声催促下,助理接过了怀表。

    黄铜坚硬的外壳,被他如玉竹般的五指松松拢住。

    那条怀表链果真如想象中一般,并未全部乖顺地待在掌心,而自手腕处垂下寸许,绕过他微微凸起的桡骨茎突。

    带着股奇异的诱惑力。

    “打开看看。”

    表盖缓缓掀开,天公作美,初雪放晴,落在表盘上的阳光,亮得惊人,连带着那一轮银月,也爆发出明亮的光辉,好似真的月亮。

    随着表盖被打开,掌中之月渐渐自他掌心升起。

    这时,我突然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像是谁的粗喘。

    我暗暗皱眉,顺着声音看过去,看到了一只狗。

    一只很大的阿拉斯加。

    远处,它的主人正向这边跑来,手上还抓着半截绳子。

    近处,阿拉斯加整只狗趴在玻璃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助理手中的怀表。

    它的眼睛,发出诡异的绿光。

    不像是狗,倒像是狼。

    就在眨眼之间,表盖完全打开,掌中之月完全升起,阿拉斯加脖颈向上,发出长长的一声狼嚎。

    “嗷呜——”

    它的眼睛完全变为翠绿色。

    随着这一声狼嚎,它整只狗身形迅速膨胀,人立而起,眨眼之间,一个狼头人身的裸|男就出现在了玻璃外。

    “嗷呜——”

    “嗷呜嗷呜嗷呜——”

    它的主人急刹车在几米之外,拿着狗绳目瞪口呆,迎着众人惊诧的目光,他疯狂摇头摆手。

    “不、不是!我真没这种癖好!”

    他崩溃地看向裸男。

    “大福!大福你说句话啊!”

    第139章

    时隔两百余年, 手表大师再次向世人证明了他高超的设计水平。

    我看着嗷嗷叫的狼人,几乎要被气笑了。

    好极了,掌中之月名不虚传。

    受到刺激的狼人, 就像是被红布引诱的公牛一样, 冲着玻璃发起进攻, 玻璃墙发出重重的闷响。

    好在考虑到这座定位高端餐厅的安全性,全部采用了防弹玻璃,现在看来, 玻璃的质量还算过关。

    助理反应极快,他“咔哒”一声合上怀表, 满月瞬间消失, 狼人嗷得正激烈, 被突然打断,叫声就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鸡般,戛然而止。

    “嗷——嘎!”

    因为失去目标而陷入茫然的狼人, 在下一瞬被保镖用麻醉枪射成了刺猬。

    为了防止他背后毛太厚扎不透,保镖还冲着倒下的狼人肚子连扎数下,保证他一觉昏睡到明天。

    餐厅的顾客们还以为这是一次糟糕性|癖展示, 纷纷摇着头感叹世风日下。

    满脑子“moon moon moon”的狼人,被保镖拖走了,唯留狗主人为这场M属性大爆发而买单,他手里拎着剩下的半截狗绳, 面色苍白地无力辩解,“我不是, 我没有, 我不会,我草……”

    然后狗主人也被一起带走了。

    保镖低声询问, “总裁,这头狼人怎么处理?”

    我面色发黑,“送到声能供热厂,把他关笼子里,打开满月全息投影,让他参与声能供暖。”

    狼人被带走后,我也没心思吃饭了。

    助理将怀表递到我面前。

    “多谢总裁,不过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给你的你就拿着。”

    眼看他还要说什么,我霸气侧漏,打断了他的话,“别让我说第二遍。”

    助理哭笑不得,“那就多谢您了。”

    “嗯。”

    见他收下手表,我心情稍好了些。

    这只狼人,十有八九就是在南宫家捣乱的偷猪贼了。

    本来今天下午就是为这件事而碰面,既然已经捉到偷猪贼,只待确定,我与南宫家主便取消了这次碰面。

    下午,检验结果确定,这只狼人正是南宫家的偷猪贼。

    野兽形态的狼人,身长两米五,强壮无比。

    根据吸血鬼的供述,狼人是凶残而敌视人类的种族,他们以人类与人类饲养的家畜为食,南宫家畜牧场无人受伤,简直是个奇迹。

    德古拉亲王满脸诧异,一会“unbelievable”,一会“amazing”。

    “这群暴虐且愚蠢的狼人,为什么竟能抵抗猎杀的本能,让这些美味的小可爱见到第二日的月亮?”

    “难道他们竟已能掌控血脉的暴动?”

    工作人员将狼人的兽形照片给他看。

    “认识他吗?”

    亲王的眉头拧成一团,“这是什么?一头愚蠢的野猪?还是一头无脑的灰熊?”

    “这是我们捕获的狼人。”

    亲王惊愕地瞪大了他血红的眼睛,“Unbelievable!他为什么会长得这么胖!等等,我好像认识这头肥硕的蠢狼。”

    经过亲王幸灾乐祸的供述,我们得知,这头狼人是血统最珍贵的纯血狼人,布莱克。

    翠绿的眼睛就是他血统的最好证明。

    狼人醒来后,起先态度极不配合,不过在我把他关进声能供热厂两天,并以他不老实交代,就把他的劳动合同单方面延长至两百年作为威胁后,他屈辱地屈服了。

    毕竟,劳动法不保护狼人。

    狼人乖乖听话之后,关于狼人为什么不袭击人类,为什么体型异于常人等问题,也得到了解答。

    “胖?胡说!我这是强健的肌肉与蓬松的毛发!”

    “你每天吃两只猪,也能长得像我一样强壮。”

    “呵呵,袭击人类?袭击之后谁来养猪?我吃什么?放着膘肥体壮又蠢笨好抓的大肥猪不吃,跑到外面啃那些铁皮怪物吗?”

    “要不是那些造型奇怪的稻草人上有银,我才不会离开。”

    “狗主人?你说的是我为自己找的奴仆吗?”

    “我的奴仆每天为我准备新鲜的肉类和水,让我外出尽情奔跑,满足我的一切要求,忠心耿耿,自己每天只吃简单劣质的食物果腹,比我们世界最忠心的奴仆还要忠心,我为什么要撕裂他?”

    “……绝育?什么意思?”

    “……”

    “……”

    “……”

    “该死的!我要吃了那个背主的奴仆!竟敢妄图对他狼主尊贵的oo动手!!!”

    工作人员冷静地收起绝育预约协议,“狼人对此并不知情,表示出极为强烈的进攻性,建议观察期内禁止人狗接触。”

    负责狗主人的工作人员语气亦冷静,“收到,狗主人这边情绪亦极为激动,心理疏导收效甚微。”

    在另一边,狗主人崩溃地手舞足蹈,“它要吃这么大一盆肉!这么大!我的工资全喂它嘴里了!你知道他每天要拉多少屎吗?!体积相当于三只泰迪!我哪里是铲屎官,我他妈是挑粪工!”

    “现在好了,你们告诉我他是狼人?能自己用马桶的狼人?!没有毛毛的狼人?!!”

    “变回去!让他他妈的给我变回去——!!!”

    ***

    在狼人出现后的第二天,开始全面推行习武制度,正式进入全民练武的时代。

    学校课程表全部发生改动,原本的体育课,改为武术课。

    古武世家集体出山入世,分管各个地域的习武训练。

    对此,已经被智脑时代震惊过一次的群众们,再次被震惊。

    “等等,我以为咱们点的是科技树,现在你突然告诉我,要习武?”

    “飞檐走壁、吸星大法、轻功水上漂都是真的??”

    “众所周知,被拿出来的技术,是已经被淘汰的技术,当国家开始号召全民练武时,一定已经有人步入宗师境界了。”

    “我本来想往飞车专业发展的,现在看来武术老师未来也很吃香,他妈的,今年的志愿到底怎么报?!”

    “以后的交警叔叔估计得忙够呛,天上飞的,地上跑的——这边限速80,请那边时速90的行人和时速120的飞车靠边停一下。”

    “天杀的!我就知道小明的奶奶能跑到时速420!”

    随后拿出的健脑冲剂和强身冲剂,更是引得一片震惊。

    在全民习武推广之后,不可避免地,冲突率上升。

    但国家对此早有应对,况且有智脑的加持,这些气血浮躁的人,很快就得到了银手镯的冷静加持。

    社会以极快的速度,适应了全民皆武的日子。

    谁也不知道,这次来到本世界的狼人与吸血鬼到底有多少,全民习武到底是对自身的保护。

    在新的习武浪潮中,我开始准备我的第三次邀约。

    我经过深刻反思,觉得前两次失败的最大原因,就是邀约的场地选的不好,人太多。

    人多就容易出现变故。

    狗多也不行。

    因此,这次我打算将地点定位在游轮上。

    然而临行前,我却突然收到了来自姜清枢的视频。

    姜清枢现在应该在用“月光”强化健脑冲剂才对。

    我打开视频。

    画面中,姜清枢坐在一口炼丹炉旁边,认真地往其中添加草药,药液翻涌着充满邪恶气息的绿色水泡。

    突然,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六芒星。

    六芒星放出幽光,光熄灭之后,一个头戴尖尖帽子的女人,出现在了姜清枢的炼丹房里。

    女人生得很美,但皮肤是病态的苍白,她的外貌与打扮,完美符合对“女巫”这一形象的刻板印象。

    她见到姜清枢,和姜清枢的炼丹炉,眼前就是一亮。

    “不错的运气,竟然能遇到第二位女巫。”

    姜清枢看看炼丹炉中泛着幽幽绿光的药液,又看看自己手里,经过前处理后形状奇怪的草药,生生咽下一口恶气。

    “是,我是女巫。”

    女巫惨白的面颊上,露出病态的潮红,“可惜,你来不及了。”

    她拿出一瓶粉色的药剂,着迷地吻了吻冰冷的水晶。

    “我的迷情剂,已经做好了。”

    “我迫不及待,要征服这个世界的王。”

    “他是我的。”

    视频戛然而止。

    姜清枢的消息一条条蹦出来。

    【她说的迷情剂和药物有关,可能具有成瘾性。】

    【必要时,可以将你的红线蛊种入她体内。】

    【为了以防万一,去找圣子和圣女!】

    第140章

    智脑上, 秘书一号的消息还在亮。

    【总裁,一切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出发。】

    我闭了闭眼, 压下火气。

    “不去码头了, 去蛊研究所。”

    司机, “好的总裁。”

    车平稳前进,我看向窗外,转动着指节上套着的蓝宝石戒指。

    窗外不知何时开始飘雪。

    车内温暖, 一片雪花落在玻璃上,它绒绒的边缘在接触玻璃窗的瞬间, 就开始融化。

    车外有情侣为这场突如其来的落雪而欢呼, 有孩子张开在雪中边跳边笑, 然而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临近蛊研究所,突然, 车猛地一个急刹车。

    我的身体跟着前倾又回落。

    不管是我,还是司机,都已经对突发情况习以为常, 我用上了加固版安全带,而司机眼中露出一抹看破红尘的淡然,甚至带着若有若无“终于来了”意味的微笑。

    “总裁,前面有一个女巫。”

    见过大风大浪的司机, 淡定汇报。

    我往前一看,果真, 前面以碰瓷姿态挡在车前的女人, 正是姜清枢视频中的女巫。

    女巫穿着一身黑色长袍,在她肩上, 趴着一只绿色的蜥蜴。

    她向我步步逼近,神情高傲而阴冷。

    “你,就是这个世界的首领?”

    她靠得越来越近,隔着司机与玻璃,与我对视。

    看见我脸的瞬间,她眼神中涌现出病态的痴狂。

    干枯苍白的手掌,按在前挡风玻璃上,手掌比雪花更冰冷,雪花落在她的手背,不见丝毫融化的迹象。

    “我不是。”

    “说谎。”

    “六芒星指引我们相遇,你注定是我的伴侣。”

    “若你背叛,我将把你变成一只黑猫,然后剥下你的皮,永远地挂在我城堡大门上,作为不忠的警告。”

    “……”

    “怎么,害怕了?只要你……”

    “比起这个,”我打断她,“你可以先从我前车盖上下来吗?”

    我看着整个人跪趴在迈巴赫前车盖顶,只为把掌心印在我面前玻璃上的女巫,冷着脸问。

    女巫被打断威胁,面上浮现一丝愠怒,“你不要激怒我!”

    我不耐,对司机,“把前挡风玻璃上的脏东西弄走。”

    “好的。”

    司机按下雨刷。

    玻璃水呲了女巫一手,雨刷紧随其后,将她扫走。

    “你、你们竟敢这样对一位尊贵的女巫!”

    “等我得到你,我要将你变成狗舔我的鞋底!”

    她气得面色涨红,从怀中掏出一瓶淡粉色的药剂。

    这恐怕就是视频中的迷情剂。

    我警觉皱眉,唤出红线蛊。

    这一瓶迷情剂目测有一千毫升,不知道她会如何使用。

    难道是用她莫测的转移阵法,将这些液体直接转移到我肚子里?

    真这么做的话,药效先不提,胃里能不能装下还是个问题。

    毕竟我刚吃过饭。

    正当我全面戒备时,却见女巫左手一翻,一本书出现在了她手上,奇异的是,书漂浮在她掌心之上,微微上下浮动,带着血红色的光晕。

    她猛地拔出木塞,将一整瓶迷情剂向我泼来。

    ……好简单粗暴的使用方法。

    所以说,炼制这么大一瓶,是怕泼歪了吗。

    或许与她的魔法书有关,迷情剂视车门为无物,穿过车门,就要泼洒在我身上。

    在我将特殊部门特质伞撑开之前,红线蛊突然冲进尚在半空中的迷情剂。

    红线蛊的速度快到极致,电光火石之间,迷情剂的淡粉色褪去,变为透明。

    而红线蛊又回到了我的掌心。

    做完这一切,那变得透明的迷情剂,还在半空,并未全部落下。

    伞面弹开,迷情剂落在伞面,如同听了一场雨。

    ……啧。

    在我车内的雨。

    该死,我要让她签五十年的免费劳动合同。

    施法完毕的女巫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她期待地看向我,在看到我面无表情的脸时,整个人一愣。

    “你……?”

    我挥挥手,“把人抓住。”

    保镖们一拥而上,队长眼疾手快地将她的魔法书打飞出去,边打边小声嘀咕,“哼,让你压装逼不好好拿着,搞什么浮空魔法,看我书都给你打飞。”

    根据血族供述,女巫施法需要媒介,媒介可以大大缩短施法时间,甚至做到瞬间施法。

    没了魔法书,女巫双目猩红,开始吟唱古老的咒语,古怪而华丽的发音,虽然难以听懂,却带着股莫名的震慑,仿佛与从沉睡中苏醒的古神对视。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别等她变身完成!”

    话音未落,一名保镖就身先士卒,用手死死捂住了她的嘴,实现了物理打断施法的壮举。

    司机看得津津有味,“谁傻不愣登等着你念完咒语再出手啊,等你念完,弹夹都打空了。”

    女巫被物理制服,保镖们将她双手捆住,防止她施法,连她肩上的蜥蜴也都被绑住了嘴,不知道谁系的绳子,还在蜥蜴嘴上打了个蝴蝶结。

    但总不能让保镖一直捂着嘴,人力有时穷,只怕一个颠簸,把人颠松了手,让女巫找到可乘之机。

    我对司机,“找东西,堵嘴。”

    司机拿出一只苹果,“有为您准备的水果。”

    保镖队长在我的示意下接过苹果,端详了一下大小,问,“大了些,还有其他的吗?”

    我让他们自己挑。

    很快,传来了他们极低的讨论声。

    “山竹。”

    “小。”

    “啤酒梨。”

    “太脆。”

    “果冻橙。”

    “太甜。”

    队长拧着眉头,满面威严,“别让她尝到甜头。”

    最终他挑了个柠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