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篝火温暖，火光明艳，相机架在离他们不远的沙滩上，盛寒和ivy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被记录在相机之中。
ivy依旧穿着下午那一身白色纱裙，赤脚踩在沙滩上，他牵着盛寒，盛寒扶着他的肩，音乐在耳畔，他们亲密无间的共享着彼此的视线，火光在眼瞳中烧得滚烫、炙热。
“兄弟，兄弟，发什么呆呢？”韩墨刚一走进会议室，就看到盛寒在位置上发呆，脸上是痴痴的笑。
摄影社和戴南团队借了酒店会议室，今晚要给社团成员们上课，盛寒来得很早。
听到韩墨的声音，盛寒偏过头：“嘿嘿。”
“嚯。”韩墨被盛寒的笑闪到了，“看来你今天很有进展呢？说来听听？”
话正说着，韩墨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又匆匆往外跑：“我接个电话，位置帮我占着啊！”
韩墨这一通电话打得不算久，再次回来时，长叹一口气，惆怅问道：“哎，哥们，你和你对象吵架时你会怎样？”
“我没对象。”盛寒回答。
“前任呢？”
“没有前任啊。”盛寒说。
听到盛寒没谈过恋爱，韩墨显然露出惊讶的神情：“你没谈过？怎么可能？”明明长着一张前任很多的脸。
盛寒一本正经：“我爱学习。”
韩墨：“。”
“行吧，那和ivy呢？”韩墨又问，“那要是和ivy吵架，你会怎么样？”
盛寒想了想，给了韩墨一个坚定的眼神：“我滑跪。”
韩墨：“？”
盛寒：“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韩墨：“没出息。”
“你有出息，你问我？”
韩墨再次长叹一口气。
很快，戴南和老师进来了，开始给成员们上课，老师简单讲授了关于构图和调色的干货知识，便开始一一点评成员们下午拍摄的照片。
讲台底下窃窃私语。
“公开处刑啊？”
“怕啥，大家不都是新手嘛？”
“别说了，我对不起我漂亮的模特姐姐。”
坐在盛寒后面那人拿笔戳了戳盛寒的肩：“哥们，你们拍的怎么样？”
盛寒：“我觉得……我很强。”
后排以为他闹着玩呢，都是新手，能有多强。
“是吧。”他道，“我也挺行的！”
投影的第一张就是挺行哥。
没有构图，机器使用不明白，不会调参数，有几张甚至没有对上焦。
挺行哥也不害羞，新手么，针对自己拍摄时遇到的问题积极提问，挺多新成员有类似问题，老师针对每个人照片中的问题一一教学。
“好了，现在来看下一位同学的作品。”
“老实说，今天看到这两组图，我很惊讶。”老师点进一个新的文件夹，简单加载之后，照片被投影在屏幕上。
海风缠绕发丝，浮起雪纱，海浪揉碎阳光，散出满目粼粼波光，ivy在海畔仰起头，他抱着鲜花，发丝、海浪、沙滩、蓝天、各种颜色在照片之中碰撞，漂亮、夺目，却孤独。
一组照片往下，是同上一组完全不同的风格。
篝火温暖，火光潋滟了裙摆，在深秋一样的火花中起伏，一双长腿衬出粉嫩光泽，就是这一双漂亮的腿，在下一张照片中勾住了盛寒的小腿。
夜晚寒意被篝火燃尽，他们在篝火前双人起舞，掌心亲密贴紧掌心，腿暗昧的贴着腿，夜晚的海一望无际，他们对视，眼中没有广阔天地，只有彼此。
会议室里炸开了锅。
“我靠！”
“你小子！！”
“这拍的太好了吧？？”
“你说你是新手？这不可能！！”
“老师我要重拍，再给我个机会我也想和美女姐姐一起跳舞！！！”
“可以啊你小子。”韩墨一掌盖在盛寒后背，“很有进展啊！！我是说拍照！”
盛寒耳垂有些红。
这些照片放在小屏幕里和放在大屏幕里的感觉完全不同，细节被放大，他又想起ivy握着他的触感。
软软的，手指有些凉。
-
课程讲评结束后，戴南又发布了第二天的活动行程。
“明天的行程差不多就是这些，希望今天听完课后，大家能有更好的作品。”戴南道，“对了，给大家准备了晚间行程，酒店一楼酒吧环境很不错哦，一会想去的可以直接来，我请客，放开喝，模特队的姐姐们也会来哦！”
既然是放开喝的晚间活动，摄影社成员自然都要参与，而拍得最好的盛寒和ivy自然而然成了大家灌酒对象。
“摄影高手啊，喝一杯！”
“拍得也太好了，干了干了。”
“入社团这些天瞒得我好苦啊，喝！！”
“我还以为你的挺不错和我的还行是同一个水平呢，别解释了，先喝完！！”
“你是学弟，甭管理由了，喝喝喝！！！”
一杯又一杯酒下去，盛寒喝得头晕脑胀，可他一想推拒，成员们就把酒杯端向ivy。
我靠，那怎么行。
既然ivy和他总得倒一个，还不如让他来！
于是，在不知道喝了第几杯用莫名其妙的理由灌下去得酒后，盛寒彻底醉倒了，酒气上脸，眼尾和耳垂都红得不行，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我送他回去吧。”林染青起身道。
“哎怎么能让你来干这事呢？”韩墨说，“我来吧，我有的是力气，扛他完全没问题。”
韩墨走到盛寒身旁，拍拍他：“动一动，我送你回去。”
盛寒十分听话的动了——他闭着眼，微抬起头，凑近韩墨伸来的手，鼻端微动，轻嗅他的味道。
——一点也不香。
不是ivy，是个男人。
盛寒推开韩墨，又迷迷糊糊的趴下了。
韩墨:“？”
“嘿。”韩墨脾气上来了，“我就不信了。”
他掀起盛寒的手，搭在自己肩上。
盛寒一动不动，甚至还往旁边偏了偏，不乐意让他碰。
韩墨:“？？？”
“还是我来吧。”林染青说。
韩墨:“你看他这倔脾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就这样，就算你去了他也……”
话还没说完。
只见在ivy伸手触碰盛寒时，盛寒鼻尖同样微动，确定了味道，大狗狗似的朝手掌方向凑过去，用头发蹭了蹭掌心，看着很乖很听话的样子。
“我送你回去。”ivy说，“我扶你。”
盛寒十分听话的搀着ivy的手站了起来。
分明还闭着眼，还昏昏沉沉的晕着，前一秒拼命拒绝韩墨的盛寒听话的跟在ivy身边，甚至没敢太将体重压在ivy身上，整个人走得摇摇晃晃。
韩墨:“？？？？”
韩墨:“我靠盛寒你是狗吧？”
盛寒不知道自己在韩墨心中的形象改变得如此彻底。
他酒量不好，今天喝得有些多了，精神恍惚的，说话动作全靠那一点点本能反应。
他知道有人扶着他回去，他也知道那人是ivy，他很想睁开眼，可眼皮吊了砝码似的，抬不了一点，眼睛最多眯起一道浅浅的缝，通过这一点点光源勉强辨认身旁是否有障碍物。
从酒吧到房间距离不算远，林染青走得不算吃力，但毕竟他这会穿着高跟鞋，扶着一个大高个实在不太方便，他索性将高跟鞋脱了，拎在手上，赤脚踩在地面上。
“房卡在哪？”林染青问。
盛寒只能听到朦朦胧胧的声音，耳边打鼓了似的，没法做出反应。
他低着头，只能从微弱的视线中看到ivy的脚。
白皙的，腕骨分明的，漂亮的脚。
“你不能赤脚，地上很凉。”
“房卡你放哪了？”林染青又问。
“你的脚很好看。”盛寒说。
林染青:“。”
和醉鬼没法沟通，他放弃交流，直接上手，身上能装房卡的也就那几个口袋，林染青每个都摸了遍，最后在后方的口袋里摸到了房卡，顺利刷卡进门。
盛寒行李不多，房间重新开好后没怎么动过，很干净，拖鞋都还在衣柜里没拿出来。
林染青进房间拿拖鞋的时间，盛寒也跟进来了，边走边将上衣脱了。
林染青转过头时，盛寒已经解开皮带，扣子也松了，大喇喇的敞开。
“你要做什么？”林染青问。
“洗澡。”盛寒如实回答，“喝了酒身上有味道，我舍友不大喜欢。”
说着，他把裤子往下一脱，继续往浴室走去。
“你这会洗得明白么？”林染青生怕醉鬼在浴室里发生意外，“今晚你一个人住，没有舍友。”
盛寒愣了，被酒精浸泡的大脑努力转动，许久才明白林染青的意思。
“我一个人住，为什么你在这里？”他似乎在思考，可他醉迷糊了，思考不出任何结论，他站在原地，脚底是酒店房间软绵绵的地毯，泛着凉意，盛寒努力睁开眼，可眼前天旋地转，什么也看不清。
他今晚一个人住，可ivy为什么会在他房间里？
大脑一片浆糊，记忆中的画面已经成了完全不连贯的片段，他记得他在喝酒，他记得他走回酒店，却不记得是谁将他扶回来——对醉鬼来说，本就事情就没有任何逻辑。
所以他看到了ivy，ivy在他的房间中。
那这一定是在做梦。
他梦到了ivy。
除了梦，他想不到任何理由。
既然是梦，既然是梦……
林染青饶有兴致的看着盛寒。
盛寒在动用醉鬼脑子思考的样子特别可爱，眉头紧紧皱着，身体僵硬，脑袋微向右偏，时不时会握拳轻轻锤一锤太阳穴，一副刚长出脑子还不是很会用的模样，嘴里嘟囔着“我一定是在做梦”、“肯定是梦”。
林染青唇角微挑。
可很快，他笑不出来了。
他的眼前，只穿着一条内裤的盛寒朝他走了过来，一只手抱住他，另一只手抬起他的下颌，滚烫炙热的呼吸压了下来，林染青双眸骤然睁大。
——盛寒用力吮住了他的唇。